一家人的笑脸，在记忆里无比清晰。</p>
可随着宁泱泱越来越沉入水底，月亮也被水的波纹遮盖得越来越模糊，记忆中家人的笑脸逐渐消失。</p>
夏天真好。</p>
小时候真好。</p>
没有烦恼，没有疼痛，没有欺骗，也没有真真假假……</p>
“泱泱！”</p>
宁远的声音在水中很模糊。</p>
宁泱泱听不太清。</p>
直到她被宁远拉到岸边，宁远的声音才逐渐清晰，“泱泱，你在做什么！要不是我在医院收到祝肴的信息说你在这儿，你难道真就这么死了！”</p>
宁泱泱有气无力地笑了笑。</p>
又是祝肴！</p>
担心她的，又是祝肴。</p>
不求从她身上索取任何回报的人，又是祝肴！</p>
宁泱泱张了张唇，想说话，可却说不出。</p>
宁远瞳孔陡然一震！</p>
他这才发现，宁泱泱脖颈处的大动脉，早已被她划破。</p>
从他拉宁泱泱上岸的这一片水里，全是血，大片大片的血。</p>
“泱泱！”宁远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浑身发抖，“泱泱！你别死！你不能死！”</p>
“宁远……”宁泱泱周身血色尽失，说话只有气音。</p>
她想问，宁远是为作为工具人的她而哭。</p>
还是为作为他妹妹的她而哭？</p>
可是重要吗？</p>
不重要了。</p>
“泱泱，你说！你还想说什么！哥哥听着，哥哥听着！”宁远哭喊，悲痛欲绝。</p>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宁泱泱的脸上。</p>
可宁泱泱却丝毫感觉都没有。</p>
因为她浑身都是水。</p>
水里好冷。</p>
宁泱泱抬手，摸了摸宁远的脸，最后用气音喊了一声：</p>
“哥……”</p>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宁泱泱已然冰凉的手。</p>
宁泱泱沉沉闭了眼。</p>
耳边还有宁远的哭嚎，也有小时候自己的声音。</p>
“哥哥，抱抱泱泱！”</p>
“哥哥，泱泱扭脚了，好疼。”</p>
“哥，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你吃……”</p>
“哥，你送的小裙子好好看。”</p>
“哥……”</p>
哥，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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