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河帮的人立刻咋咋呼呼的兵分几路,一部分去东城兵马司,一部分想办法进城去往飞鱼卫,一部分去请看事的人。 反正是自己不会,谁来了算谁。 漕河帮的人全部撤的远远的,半分不敢靠近。 “嘶~吼~” “桀桀桀~” 此刻码头仓库里传来阵阵鬼吼,热闹的就像是要开锅了一样。 曹天河急的是抓耳挠腮,下巴上的胡子一根接一根的揪。 一方面是损失,仓库里面有一大批沉阴木,堪称寸木寸金,这东西最见不得阴邪之气,被这么浓的鬼气一冲,全得报废,谁用谁见鬼。 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中山王府的货,王爷要是怪罪下来,脑袋说不得就搬家了。 其次是花胡子这王八蛋,论亲是自己的小舅子,论势是大刀会刀魁的亲弟弟,这要是折在里面,漕河帮折了一员大将不说,大刀门也不会轻饶了自己,漕河帮发家,靠的可就是这大刀会。 这十来天邪门事儿是一件接一件,前段时间莫名其妙一通乱战,都不知道怎么打起来的,今天又闹鬼。 这什么狗屎世道,倒霉哟。 老杠头一看曹天河那稀稀疏疏都不剩几根的胡子,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帮主,你就别揪胡子了,再揪都没了。转过头人家又说你嘴上没毛,五十岁了你丢不丢人?” 老杠头是漕河帮的老人,是漕河帮的定舱石,很有威望。 “我知道!”曹天河吹胡子瞪眼,悻悻放下手,背着手开始踱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咬牙问:“什么时候才能来人啊?” 老杠头一脸为难,“这不刚出发么,怎么也得一炷香的时间。” “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曹天河以手抚面,直接蹲在了地上。 “阿弥你全家个佛,夜半未至,子时未临,何方妖孽就敢如此猖狂,蔑我僧道无人不成!?” 就在这时,一声不伦不类的佛号突然响起。 诶。 兵马司没来。 飞鱼卫没来。 看事儿的没来。 管闲事儿的先来了。 漕河帮的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大和尚快步走来,一身黄色僧衣,手上抓了两把降魔杵。 好家伙,那胖的就跟肉丸子成精似的,手上两把降魔杵也不小了,可抓在他手里就跟绣花针似的。 曹天河站起身一看,眼睛立时亮的跟狗眼一样。 先别管他胖不胖,也别管他降魔杵是大还是小。 就冲着这脑袋顶上两排戒疤。 这专业,它就对口。 “大师傅救命啊。” 曹天河急忙迎了上去,又是拱手又是作揖,道:“我这仓库突然闹凶,至亲之人身陷里面,还请大师傅出手救人。” “降妖除魔乃出家人份内之事,施主不必客气。” 大和尚满脸正气,宝相庄严,双手合十高喝:“玄光金钟,护我法身,嘛呢叭咪吽,金钟罩!” “嗡!” 一个金色钟罩从天而降,罩住大和尚。 曹天河眼神立刻就亮了。 这大和尚,非同凡响。 你看这金钟。 多圆! 你看这金光! 多亮! 你看这后腚。 露两片! “诶?!” 曹天河愣了愣,本能的想要提醒。 这没开口呢,就见这大和尚后腚一提,迈着小猫步就冲向了仓库。 “阿弥你全家个佛,妖魔鬼怪受死!”佛号铿锵有力,神音朗朗。 曹天河听的是满怀期待。 大和尚冲进仓库,大门嘭的一声关上,紧接着便听里面传来一声疑惑:“诶,怎么这么多?!” “嚯!” “哈~” “吼~” “轰隆~” “咚!” “哎~呀!!” 几个眨眼的功夫,再就听大和尚一声惨呼,横着从门里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漕河帮众人脚下。 漕河帮的人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后缩。 一看,好家伙。 大和尚金钟罩不见了,身上的僧衣被划成了碎布条,腚都露出来了。 虽然没见伤口,可这碎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鬼爪痕迹。 “嘶!” 漕河帮的人惊的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曹天河也是眼皮直跳。 这也太凶了。 “大师傅,大师傅?”曹天河急忙去推大和尚。 大和尚缓缓把脸从地上抬起来,疼的吱呀咧嘴,脑门子上全是泥,“阿弥你全家个佛 ,这是个鬼窝吗,为何有这么多的厉鬼?” “大师傅您先起来。”曹天河急忙招呼手下将大和尚扶起,道:“不敢瞒大师傅,真不知道是咋回事,突然就出现这么些害人的东西,要命啊。” “里面那个是施主您什么人?”大和尚拍了拍脸上的灰,问。 “他是我小舅子。”曹天河有一说一。 “您节哀。”大和尚认真道。 “他这就死了?”曹天河睁大了眼。 “那倒没有。”大和尚摇头。 “那……我还没到节哀的时候吧?”曹天河愣住了。 “快了,那鬼正商量怎么分他呢。”大和尚道。 曹天河一抖,哀嚎道:“我的小舅子诶~” 老杠头看不下去了,一把挤开曹天河,拱手对大和尚道:“大师傅,能不能请您再打一次,若是能把人救出来,我漕河帮必有重谢。” “鬼太多,救不了。” 大和尚光溜溜的脑袋摇的无比坚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傅您再……”老杠头不肯放弃。 “咻!”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响箭发出音啸,飞上高空。 “嘭!” 下一刻,一朵飞鱼图案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如花。 大和尚胖脸一抖,二话没说转身就跑,余音传回:“本佛爷还有急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