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点齐人马,就朝争吵的地方走去。 到了一看,一个大和尚,袒着胸,圆圆滚滚的,从头到脚哪都是褶子,脑袋上两行戒疤。 此刻正揪着葛老汉的领子,指着旁边的小牛犊子:“你就说,这小牛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咋地。” “是你的那就是你撞的我。” “胡说八道,牛是耕田的,不是骑的,你血口喷人。” “老汉休得狡辩,贫僧我决计不可能认错,就是你的牛撞的我。” 两人拉拉扯扯,已经引了一些人围观。 秦河一到,大马金刀,两手一叉上前:“你们有没有公德心啊!又吵又闹的,街坊邻居不用睡觉啊?人家晚上还要上班呐!” 众焚尸匠:“……” 老汉见有人上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位小兄弟你帮我评评理啊,不知道哪来的疯秃子,非要说我骑牛撞了他,岂有此理。” 大和尚不依不饶,道:“贫僧舌尝之术可寻味追踪,别说你这一头牛,就是飞天僵尸也逃不过我的追踪,平僧决计不错品错,就是你的牛撞的我。” “咱们有理说理。” 秦河主持公道,看向大和尚,嘴角微微上扬,问:“你说他的牛撞了你,在哪撞的?” 大和尚腮帮子蠕动,硬着头皮道:“在普云山外十里处。” “那么远?”秦河故作惊讶。 “大家听听,大家听听,这就是胡说八道嘛,普云山据此四十余里,皆是山路,我的小牛能在那撞人?” “大和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秦河一脸正气,道:“怎么能平白无故污人清白呢,碰瓷也不能这么硬碰啊。” “就是,恁就是胡说咧。” “普云山那么远,山路得走一天。” 众焚尸匠一听,也纷纷开始帮腔。 大和尚顿时涨红了脸,道:“贫僧行得正坐得端,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秦河见状,哟嚯,意志还挺坚定。 怎么说都不走。 行,看你能招架到几时。 “和尚,你先把人家老汉放开。”秦河装作去掰扯大和尚抓老汉衣领的手,靠上去的时候闪电般在老汉腰上弹了一下,老汉顿时哎哟一声躺在了地上。 秦河一看,立马扯着嗓子大喊:“不好了,和尚碰瓷打人啦!” “出家人打人啦!” “不知道是哪个庙的和尚打人啦,大家过来看看啊。” 那嗓子,震天响,整个临时焚尸所的人都被吵醒了。 人群纷纷聚拢而来,里三圈外三圈。 指指点点,是议论纷纷。 大和尚终于招架不住了,恨恨的丢下一句:“凡夫俗子不可理喻,气煞贫僧也。” 跑了。 那奔跑的背影,像极了长腿的肉丸子。 秦河见状,忽觉好笑。 这和尚,挺有意思的。 …… 正在此时,普云山闲云庙。 忙活完的曹黑子回头忽然发现,那骑牛的大神竟然不见了,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这尊大神是离开了还是藏在了哪个地方。 一通好找,结果毛都没找到一根。 这让曹黑子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那些金银珠宝原封不动,怕的是不确定骑牛大神是不是真离开了。 有道是银子是白的,黄金是黄的,眼珠子是红的。 万千财帛近在眼前,谁人不心动? 曹黑子一咬牙一跺脚。 打算不管与骑牛大神的交易了,直接扛银子走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来这一趟,为了就是银子。 绝佳的脱身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要说曹黑子也算果断了,若是一般人,恐怕得唯唯诺诺好些天才敢走人。 可命这东西,万般皆由天,半点不由人。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曹黑子刚刚用马车拖着银子出了山门,对面来了一群人,个个手执利刃,杀气腾腾。 为首一人高头大马身着青衣,腰悬绣春弯刀,剑眉星目。 曹黑子一看,差点没哭出来。 “我命休矣!” 曹黑子瘫在马车上,就像老鼠见了猫,走不动道了。 这人是谁? 刚刚回京,又鞍马不歇的飞鱼卫指挥使,沈炼。 曹黑子混江湖二十余年,对飞鱼卫指挥使沈炼自然是熟知。 此人行事谋定而后动,他出现,就代表此地已成绝地,别说是人了,就是只蚊子想要飞出去都难。 这真真叫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 江洋大盗但凡碰见了沈炼,那就是碰到了活阎王。 果不其然,一声哨响,飞鱼卫四面而围,水泄不通。 一群山贼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对上飞鱼精锐,立时就崩了。 飞鱼卫上前抓人,但有反抗,兜头就是一刀,就地正法。 曹黑子知道自己已无活路,落在飞鱼卫手里,横竖都是个死。 既如此,不如早死早超生。 拔出短刀反手往心口一送,来了个畏罪自杀。 死尸倒地,沈炼骑马来到旁边看了一眼,淡淡道:“记录,一百三十九号通缉犯,曹黑子,绰号曹贼,于闲云庙归案。” “是。”一名书吏闻令落笔。 就在这时,一名飞鱼厂差飞速来报:“启禀指挥使,蝙蝠王不知何种原因,被烧成了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