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亦满把包里的手稿拿出来，对大家说，“我先清唱一遍，你们听一下，感兴趣的可以参与进来，不感兴趣的也不强求，好不好？” 几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拉莫娜在旁边看得很起劲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汉语。 谷亦满习惯性先进入任务状态，再开始唱，“中华五千年，多少英雄浮现……” 谷亦满前排的小姑娘坚定地对她说，“我能跟你学这首曲子吗，不论我能不能灌录？” 谷亦满同意，“当然可以啦。好啦，大家该回家了，不然家人该挂心了，都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他们不允许也是不能灌录的。” 在黄公馆吃完午饭，谷亦满边弹边唱，又给怀庆、怀贺表演一遍。 由于她启用学习室的比较频繁，现在怀庆和怀贺的外语学习突飞猛进，歌唱和弹奏也与她来之前相比，有很大提升。 她演奏结束，怀庆竟然能对着谱子在钢琴上熟练的弹起来，小舅妈有些不相信，问谷亦满“你们今天没学外文？” 谷亦满回:“学了啊。” 小舅妈再问:“还练钢琴啦？” 谷亦满摇头，“没有，外文还学不完呢，哪有时间练琴啊。”她没说谎，拉莫娜讲得太投入，若不是助教提示，她都不想下课，不想放学。 小舅妈，“那就是满满带动了怀庆的学习热情，果然氛围虽重要，但领头羊更胜一筹啊。” 怀庆唱的就是比自己唱得有感觉，他用朝气蓬勃的少年声，道出了当代中华儿女自强、勇敢不后退的坚韧精神。 谷亦满相信自己用孩子唱这首歌是个正确的选择。 怀庆唱完，怀贺缠着谷亦满，让她给自己伴奏，他也想唱。 还没等怀贺开嗓，“叮铃铃”的电话响了。 谷亦满让怀贺等他妈妈挂断电话后再唱…… “满满，过来！”小舅妈招呼她。 “这首曲子你准备让多大年纪的孩子演唱，需要几个这样的孩子？”小舅妈拿着话筒，对自己提问。 谷亦满不明所以，“十岁左右的吧，唱的好听的，一个足矣；唱的差不多的，没有特别突出的，那就几人合唱吧。” 小舅妈对着电话继续着她都江南软语，“都是满满这孩子胡闹呢，跟着她俩表弟蹭课，一个不注意就招惹上班里的孩子了吧。” “我家的俩现在也凑趣唱上了呢！” “她偶尔间得了几个曲子就想灌录下来，觉得自己唱得不好，又想找白工，外文班的小朋友可不就成了她首选。” “曲子是好曲子，我都请大学里的教授过目啦！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做事没个章程，想一出是一出，改过的谱子昨晚刚拿到手，今儿个一上午就传了出去。” “您家姑娘要是想试试，下午可以过来我这，词儿和曲谱都有。” “这还不好说，下午的外文课，就不让满满过去了。” “可以呀，孩子们上了那么久也没个放松的时候，干脆找拉莫娜老师放半日假，大家都来我这，孩子们玩她们的，咱们几个凑上一局。” “可不得趁着年前发一笔～” “哈哈哈，我给拉莫娜老师去电话，你给她们几个电话吧，我这里扫榻相迎。” …… 谷亦满从小舅妈的话中猜到一些，让她伴奏可以，让她教唱歌也可以，但不去上德语课有些可惜，她还想尽快入门呢。 “一会儿几位太太要来，下午大家都不去上课了，得辛苦满满招呼一群孩子了，怀庆帮着你满满姐，怀贺不能捣乱。” “满满你过来，下午过来的陈太太是轻易不能惹的，尤其是她家大闺女，最宝贝，你小舅舅平日也得看陈先生的脸色办事，今日注意着点。” 小舅妈交代谷亦满注意事项，暗示如果可以的话，让每个小朋友各唱一句，这样每个家庭都无话说。 可是谷亦满对这次的唱片充满期待，希望它们真能带来市场，带来丰厚的利润，让她有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国做一件实事。 她的年龄还小，学业还得很多年才有成效，目前唱片是她实现愿望的最快捷路径。 不过小舅妈的好意她是接收到了，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她愿意妥协。 下午来的人不少，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都是金陵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家属，小舅妈也不好拒绝，只能都迎进家里，好在黄公馆够大，下人也足够多，好吃好喝好玩的应有尽有，才没有过于混乱。 谷亦满不知这些是不是自愿过来的孩子，她们是真想唱曲子，还是仅仅是家长想让她们上报出名，她化身音乐老师兼伴奏人员对在场所有小朋友一视同仁，在怀庆的组织下，每个小朋友都跟着她单独唱一遍《半生雪》爱国版。 谷亦满为了不落埋怨，也为了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在开始伴奏前就开启任务模式。所以小朋友不论最后能不能参与进来，至少他们都记住这首歌的词怎么唱了，知道了最基础的音调怎么发出，谷亦满很满意。 女人们被小舅妈领着去了棋牌室，没有出现在孩子跟前，也让谷亦满有了表现机会。独唱后，谷亦满让大家按规律排排站，进行合唱，她领唱兼伴奏。 试了一下午，谷亦满的前桌小姑娘尚荣荣和另一个叫李安颖小女孩的嗓音配合最能唱出少年儿童的蓬勃、生机，是谷亦满最满意的演唱者。 谷亦满单独给她俩伴奏，让她们合唱了一遍，越听越满意，就在谷亦满想表扬一下她俩时，怀贺超大声地问：“满满姐，她俩是唱得不好，找不到调子才被你单独拉出来的吗？” 谷亦满看到怀贺一脸的纯真，怀庆使劲儿眨眼睛，还有腮帮子鼓鼓的小姑娘，意识到有时实力不是一个人走上台前的最重要因素，她嘴角的笑由欣喜变成苦涩。 “我们人有些多，我的水平还指挥不了大家，合唱时音色无法很好地融合，所以我试着变一下形式，两人一组，先一组唱一遍找到这个小组唱的最好的一句，再每一组唱最擅长的那一句，看看效果再进行改动，怎么样？” 谷亦满看着这群年龄小，心眼子可不少的孩子，暗骂自己自找苦吃、自作自受，自己唱不就得了？再不济就找怀庆、怀贺唱，哪里会有现在这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