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亦满专心问问题,认真做记录,也没注意董孝泽站在她左边,更没有注意两人界限,她在椅子上侧坐着,右手放在桌子上忙碌着,左手侧在身旁,只伸出手指搭在书桌边缘。 董孝泽站在太师椅旁边时就后悔了,室内很温暖,椅子前的谷亦满穿着修身旗袍,不知是因为坐姿,还是因她这几日发福,衣服有些紧,她身体曲线玲珑有致,正青春的他一下子就不自然起来。 她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弹钢琴的缘故,修长圆润,指甲盖粉嫩嫩的,还有小片月牙,董孝泽只觉赏心悦目,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 因为肤白,她手背上的那颗小小的黑痣就格外惹眼,像钢笔尖不小心碰到留下的痕迹,董孝泽心痒的想帮她擦掉,手抬起的瞬间,理智回笼,手指被迫转变方向,指向书本。 今日的谷亦满没有了昨日火车上见到时可爱的感觉,从昨晚听到她歌唱开始,董孝泽就感觉谷亦满怎么一下子突然长大了一般,此时对他的感触是,谷亦满成熟饱满得不像十四岁的少女。 犹如一棵花树,初见是小苗,次见是大树,再见是满树繁花。 董孝泽在心里补上一句,风吹过,花随风舞,春光无限。 吴妈开口打断两人的交流学习之前,董孝泽一颗心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为人师,答疑解惑;另一半在缚心神,清心守距。 随着吴妈的介入,董孝泽结束矛盾的心理。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的状态和多年前的那次专注很相似,每道题的思路、每个字符、每个翻书的动作,被烙在大脑中,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刻在大脑中的记忆多了一个参与者——谷亦满。 董孝泽很享受这样的投入,时隔多年的再次体验,让他沉醉,于是果断趁两人还未离开书房,他主动对谷亦满开口:“所幸假期无事,不如由我暂时做满满的家教,如何?” “首先呢,给你讲解高中知识的同时,我也获益良多,二来呢,我与阿丰做伴,假期里我们二人不仅可以共同学习专业课知识,也可以结伴做别的事情,就不会因没有家人在身边而孤独。” 董孝泽似乎全然忘记如果他可以做谷亦满的家教的话,那谷丰同样可以,且比他更合适。 他的提议正合谷亦满的意,董孝泽讲解知识的时候,眼睛仿佛在发光,好像一直在反问“学会了吗,学会了吗”,让谷亦满觉得如果自己学不会就对不住他的讲解,因此,谷亦满发现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学得更快,进步更神速。 谷亦满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欣喜的表情,激动的抓住董孝泽的胳膊,急切的问,“真的吗?阿泽哥愿意花费时间教我吗,会不会耽误你假期的安排?” 谷亦满的反问,让董孝泽哑口无言,他和谷丰已经明确有出国进修的意向,这个假期是他们突击所学,为即将到来的研究生申请做最后冲刺的,二人也联系了家教对他们进行综合训练,这也是他们二人均未归乡与家人团聚的最重要原因。 但是董孝泽直觉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次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灼热,他确信自己想把握这次机会,思量片刻说,“不会耽误,通过刚刚给你讲解,我对高中物理知识有了全新的理解,由听会到讲通,假如假期全部实行这样的学习模式,我想我压根不用担心所谓的研究生申请。再说,每日只需分出一部分时间给你讲解,不会耽误什么的。” 董孝泽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分辨不出这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还是不忍胳膊上传来的期待落空。 谷亦满很惊喜,阿泽哥的专业是理工类,他对高中理科知识点间的连接和熟悉度比自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既然他同意了,说明他的时间能分配好,自己的“超能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传出天才的名号就搞笑了,且阿泽哥是自己人,他还是值得信任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比自己靠谱。 吃饭的时候,董孝泽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谷丰比自己更适合在假期教谷亦满,他有些紧张,万一谷亦满当众说出这件事,黄雅钧和苗妙慧会不会认为他图谋不轨? 一顿饭的时间,董孝泽都在装作不经意的打量谷亦满在干什么,他想在她开口前把话头拦下来。 他和她的约定,可以私下两人再商量,但是如果拿到大家面前,他就显得太上赶着,目的不纯正了。 被黄家人和谷丰误会上赶着的原因无非就是一图谷家,二图谷亦满。 谷家这个盟友,董家一直是交好的,这也是他父亲和小叔都嘱咐他与谷丰走近些的原因。 谷家能帮他们董家军弄到军饷、军需等硬通货,谷家也是董家军后方稳固,前方锋芒毕露的保证。不夸张的讲,没有谷家的鼎力相助,董家军可能还没有目前的一半势力。 图谷家,和谷家友好往来是正常的,但是若此时他敢图谋谷亦满就有些找揍了,还是谷黄两家混合双打。 庆幸的是,谷亦满只顾埋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对旁人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 不幸的是,谷丰发现了他的异常,刚吃过饭,谷丰就把董孝泽拉到后院花园里,直接开口:“阿泽对满满有什么想法吗?” 董孝泽被震惊得差点喷出一口二十年的老血,他想开口解释原因,但是发现没法说出口,总不能说“我想给满满妹妹补课”吧? 要知道,谷丰的高中成绩比他优秀,他进入圣约翰大学刚刚符合要求,而谷丰是圣约翰大学许诺了奖学金及可以选修任何科目才招来的。 董孝泽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满满下午让我给她讲解了几道题,我发现她几乎掌握了所有的高中物理知识,对她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