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不知道怎么跟飒勋说的,但是最终,飒勋还是在几天后来到了怡雅庄园。 彼时,南溪坐在会客厅,一身白色居家服,安静的泡着茶。 “飒中将,请坐。”她还是习惯于用军队的称呼。 “将军夫人好手段。”男人迈腿坐到了客椅上,拿起刚才南溪沏的茶,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掷到了面前檀木茶桌上,面色带着几分冷意。 南溪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不慌不忙,“飒中将,我们不是敌人,也不该是敌人。” “但是这个时候我出现在怡雅庄园,就会让有心的人猜测我已经倒向了巴律,这会给你的丈夫无形中上了一层保险,不是么? 夫人四两拨千斤,一个交流的机会,就能让政府大楼那么多钱和人砸进去,不得不让人佩服,不愧是巴律拿命换来的女人。” 南溪听着他阴阳怪气,也不生气,总要让人家的情绪抒发一下才好,等对面的男人再次安静下来,她才抬手,又给他杯子里添了茶, “飒公子,不论于公还是于私,我和我的丈夫,都从没把你当做敌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不然,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我们说什么都会让自己人上,之所以没动作,就是因为,信得过你的人品,知道你不会拿国家前途命运开玩笑。 自从这场仗打了起来,你始终处于中立,为军方争取了打赢的机会,稳定后方,作为巴律的妻子,我从心眼里感激你。 至于算计,谈不上,我只是顺势而为,你不来见我,我耍什么手段都没用,你能在这个时候进入怡雅庄园,说明,你从内心里,还是清楚,我的丈夫,能打赢,并且,只有他能打赢,不是么?” 飒勋清俊的脸这才放松了几分,“我轻易不会下注。” “我相信我的丈夫,整个缅甸,只有他能打赢这场仗,必赢的局,你不亏。” 飒勋扯唇淡笑,“必赢的人是你才对,我答应了,茵茵就得离我而去,我拒绝了,现在的局面且不说已经倒向了你们这边,茵茵也不会消停。” “飒中将,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我的丈夫能赢,我会用更激烈的手段,相信你也拿我没办法,但是,我说过,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敌人,对朋友,我向来追求双赢。 这场仗,我的丈夫必赢,你这个时候表态,只会在不久的将来更进一步,这也是我们乐见的,至于茵茵,你和她之间,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修成正果,就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真正想要什么。 丈夫之爱妻子,是要站在她的未来里看现在,而不是站在自己的私欲里看未来,放手,有的时候,是为了更好的成全。” …… 飒勋一路回来,都在思考南溪说的那句话。 他从来都知道巴律的女人不简单,以前只接触过,没有深入了解,甚至因为茵茵对她的亲近,心里总感觉是不是她在教唆茵茵什么,毕竟那丫头脑子比较直,做事冲动直接。 但是今天,他算是领教过了,这份手段,这份见识,难怪能让巴律那样的男人甘心臣服,对她比对待眼珠子还精细。 她的每一个字,都在重重敲在了男人的心上,尤其是关于他和茵茵的事。 记得以前她就提过一次,自己不甚在意,如果当时听进去她的劝,是不是那个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进了飒公馆,迈腿进去,茵茵正窝在沙发上学英语。 之前她闹腾着要去上学,当时只当她心血来潮,考虑到将来安排她的身份,也确实需要学历洗一洗,所以他才松口让她去上学。 可是没想到,自从上了学,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学习学到神经衰弱进医院,努力到有段时间身体都垮了。 那几年,她真的是拼了命在改变,也慢慢的,变的越来越优秀,越来越闪闪发光。 “丈夫之爱妻子,要站在她的未来里看现在……” 脑海中又浮现出南溪的那句话。 男人心头一滞,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了。 对啊,她是自己的妻子,是这世上同自己最亲密的人。 从小,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就很僵,两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偶尔说话,也都是吵架,舅舅那边也差不多,他没见过正常的夫妻是怎么在家里相处的。 今天南溪说起她的丈夫,眼里全是柔情,牵挂,爱恋,他忍不住问了几句,他们在家里是怎么相处的。 南溪只是笑笑,说了句“随心,随性,进了家门,他只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该做饭做饭,该带孩子还得带孩子,就是普通男人而已。 不光是他,宋猜,占蓬,在家里都一样,围着老婆孩子转,外面的事,很少提。” 这番话,对他来说,不可谓不震撼,原来世间夫妻相处,本该是这样的。 “这么看我干什么?怪吓人的。”正在记单词的茵茵看着男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淡笑,心里一紧,以为他又要发什么疯,连忙起身,拖鞋都没穿就想离开。 “跑什么?我是什么怪物么?能吃了你?”飒勋上前两步,将人捞进怀里,抱在腿上,坐到了她刚才坐的地方。 “你吃不吃人自己心里没数?”茵茵抱着平板,警惕看着他。 飒勋抿唇笑了笑,随后侧头,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茵茵,以前是我忽略你的想法了,总觉得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想着替你把生活安排好,让你安安稳稳在家里待着就好了。 你一次一次的逃跑,我也只是把你找回来,关在家里,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我发现,以前自己真的错了,我既然爱你,把你当妻子,就应该听你的想法,关心你究竟想要什么。 欧洲那个交流,我跟南溪谈好了,到时间,你去就好,我会安排好你在那边的一切,并且以后,都不会拘着你了,你想上学就上,想去哪儿上都可以,只是要记得回家,记得我是你的丈夫,可以吗?” 茵茵被他几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这还是那个逃跑了会把自己抓回来折腾的她几天下不了床的狗男人么?莫不是被溪溪姐下了什么咒?她这么邪性的么? 不行,自己得去问问。 茵茵伸出一根手指将男人推开,同自己保持距离,像看什么邪祟似的看了他一眼,“那个……我上楼打个电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