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娜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才在佣人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她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给南肃之打电话,但是没打通,只能硬着头皮,换上麻衣,下去守着。 她的身份尴尬,或者说,她根本就没什么身份,只能全程缩在角落里,南溪干什么,她跟着干什么,南溪不动,她也就悄悄跪着。 彬马那小城内有乾坤的民居。 南肃之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言不发。 达迈悄悄看了他一眼,“先生,我们也没料到大小姐天不亮就收到了消息,还亲自带人过去将老爷的遗体带走了,医院那边本来都安排好了的,她突然过去,把计划都打乱了。” 南肃之冷冷扫了他一眼,“达迈,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这一步棋本该落子无悔,可是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达迈整个脊背都是僵硬的,低着头,“是我办事不利,先生。” “你说,我该怎么哄鸾鸾呢,她这么直接的面对了爸爸的死,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又不能陪在她身边,这个损失,怎么挽回?”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达迈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先生在乎大小姐似乎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只要有关大小姐的事,不论大小,都是天大的事。 “先生,都是我的错,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达迈双手合十开始乞求。 男人黑眸暗沉,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最终挥了挥手, “去,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干净,不要让鸾鸾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还有韩英娜,等过段时间,找个合情合理的意外,处理掉。” “是。”达迈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南肃之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南溪打了电话过去。 就在他以为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接通了, “哥。”她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南肃之却在这一个字中,听出了她的故作坚强。 “宝宝,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赶过来。”他忍着心头的憋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无二。 “哥,爸爸没了……”南溪抽噎着说了一句。 “我知道,宝宝,没事,哥在,哥一直都在。”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握着手机的手臂青筋凸起。 “哥,我们没有爸爸了……”南溪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自言自语。 “鸾鸾,你别这样,你还有哥哥,哥哥很快回来,嗯?”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那边隐隐传来男人的声音,“好了,别哭了,眼睛哭坏了。” 南肃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呼吸渐重。 “哥,你快点回来。”南溪说完后,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还在忙,先挂了。” 挂掉电话,男人久久坐着,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明明跟她近在咫尺,却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让她依靠。 砰!砰!砰! 三声拳头砸向桌面发出的闷响,在寂静的室内如同春雷炸开。 …… 晚上,所有的人都散了,只有南溪还枯坐在大厅,守着灵柩。 巴律心疼的要死,但是除了陪着她,什么都不能说。 “宝贝儿,我看着,你躺我身上睡一会儿?”他接过南溪手里的纸钱,极深的视线在她惨白的小脸上逡巡,心疼万分。 “我没事,爸爸他最见不得我没规矩了。”南溪摇头,“我在这里躺你身上,他肯定又要说我。” “溪溪,”巴律叹了口气,“你听话,他就是再见不得你没规矩,肯定更见不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嗯?本来就不舒服,听话,我守着也是一样的。”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没这么大耐心,早就扛着人上了楼,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哄着,顺着,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南溪最终被他说动,后半夜的时候上了楼去休息,巴律坐在灵柩前,看着南振国的遗像,叹了口气, “老丈人,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溪溪有事的,您的死我知道这里面有蹊跷,等溪溪的情绪稳定了,我一定给您报仇。 将来我们有了崽子,我让他跟您的姓,南家的香火不会断,我巴律说到做到。” 天将亮的时候,南肃之的车停到了门外,颀长的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阔步冲到门口。 巴律依旧披麻戴孝坐在正厅,抬眼看见波哈和彪子将人拦在门外,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南肃之黑眸眯了眯,走上前去,点了香,朝着遗像磕头。 “我来了,你可以离开了。”这是南肃之冲巴律说的第一句话。 “哼。”巴律冷笑,“我替我老婆守孝,你算老几,让老子走?” “我爸走了,南家现在我说了算。”南肃之冷然道。 “你一个养子,我老婆是亲闺女,老子是亲女婿,到底谁他妈说了算?”巴律起身,混不吝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 “你是哪门子的女婿,我警告你,再敢败坏我家鸾鸾的名声,我不会跟你客气。” “我是不是的,用不着跟你讲,要拜就拜,不拜就滚,别耽误老子给我老丈人烧钱。”他匪里匪气瞪了男人一眼,蹲身接着烧纸。 南肃之黑眸暗潮翻涌,冲着门口道,“达迈,把不相干的人都清出去。” “你他妈来劲是吧?”巴律一股火气冲上天灵盖,本来南小溪心情不好,他没打算跟南肃之较劲,惹她不开心,没想到南肃之从一进来就火药味这么浓,怎么可能忍的了。 南肃之带来的人在外面冲了进来,枪口直抵巴律脑门。 巴律的人见形势不对,也立马拔枪相向,一时之间,灵堂剑拔弩张。 “你们干什么?”本来就没多少睡意的南溪,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一出门就看到了两拨人马相互对峙,巴律和南肃之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她两步冲到了楼下,惨白的小脸满是冷然,“哥。你来了就好好给爸磕头烧纸钱,这是要干什么?” “鸾鸾,他一个外人,怎么会坐在孝子的地方给爸烧纸?你也太任性了。”南肃之气也不顺,语气中带着责备。 “他不是外人。”南溪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南肃之,“我跟他举行过佛教婚礼,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出事,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他说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