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司礼监方正化、锦衣卫千户汪轶鸣速入宫觐见。” 汪轶鸣、方正化及一众一千多人听此,愣在原地; “这…这就完了?” “咳咳…方公公、汪千户,领旨、谢恩啊!” 传旨太监轻咳,提醒跪地听旨的二人说道; “呃…哦,汪千户,快!”方正化反应了过来,忙推了一把身旁的汪轶鸣道; “臣方正化、汪轶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位起身吧。” 传旨太监轻声操着公鸭嗓说道; “鲁四公公,皇爷要咱家带汪千户即刻入宫见驾,可还有其他旨意?” 方正化起身上前对着这略胖身材的传旨太监微微一抱拳问道; “方公公,皇爷说了,出货的事二位无需担心,汪千户手下兄弟们再辛苦一日,明日买主便会悉数赶来,这事还是得方公公代为主持,这多等一日,也是给人家那些买主准备银子的时间不是?” 鲁四顿了顿,与二人相视一眼,依旧笑呵呵的接着说道:“汪千户先去安排安排,和下面兄弟们嘱咐清楚了,咱家就在这儿等二位片刻,便一起回京吧。对了,汪千户,别的首级不带便不带了,那些个关键的,就一并带上吧。” 这话的意思,汪轶鸣怎么能不知,那些个后金大人物,包括三个晋商家主的都要一并先带回去;看来这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是皇帝的意思。 汪轶鸣只得领命,笑着客气了两句,便去了破庙当中的一间库房,留了一批粮食,还有一百把燧发短枪和一些弹药,又让李山将二十几号兄弟全部叫了来; 汪轶鸣便安排他们,带着这一千多少年力士守好马匹和首级,又嘱咐他们一番,新式枪械绝不可轻易示人,那一百把燧发枪先发给那八十八个资深少年力士,也可以先撑住明日场面再说;更何况这次顺利的话,汪轶鸣便会把他们至少晋升成校尉,甚至是小旗官。 至于交易,有黄应祖、郑鹏几人在,汪轶鸣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纰漏; 既然要带上那些尸体和首级,就得有两架马车同行;汪轶鸣决定还是带上五个兄弟一同返京; 李山、郑豪、还有三个表弟便和汪轶鸣一同押运那几人的尸体和首级,随方正化、鲁四等人直接快马驾车返回京城。 众人晌午刚过,便已顺利回到了京城; 鲁四命人将豪格、吴拜、察哈喇、鲍承先、宁完我、还有梁嘉宾、王大宇、田生兰几人的尸首等一些身份证明的物品先行运进皇城验明正身,他则是先去交旨;让方正化、汪轶鸣等人先去吃了晌午饭,等待皇帝传召。 鲁四走后,汪轶鸣、方正化等人找了间离皇城根较近的酒楼胡乱叫了些饭食,对付一下肚子。 方正化也提醒汪轶鸣几人赶紧换了锦衣卫官衣,身上穿的那些让人看了不伦不类的衣服是不可以去见驾的。 说来汪轶鸣也觉得好笑,之前拜托王信想能尽早得到皇帝召见,却一直不得愿;如今这和方正化才接触没多久,自己这就得皇帝召见了; 呵呵…难怪这么多人都想着巴结或结识宫中宦官,这效率真是没话说;那什么文臣言官,还有勋亲的,都特么一个个不靠谱;大明朝的灭亡跟这帮人的磨叽劲儿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汪轶鸣不禁在心中又再次鄙夷吐槽了一把王信这个不靠谱的大哥。 以锦衣卫的身份踏入紫禁城,汪轶鸣还是第一次; 原时空自己曾有两次到过故宫,也就是现在所处的紫禁城游玩,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很多具体的东西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而这次不是游览,一路宫门殿宇,汪轶鸣也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匆匆扫过周遭尽显皇家威严的景色。 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跟在鲁四和方正化身后,一路无话;偶尔见到路过的太监、宫女都是让开道路对着二人躬身行礼;职守的皇城禁军侍卫一脸的肃然,却只有金甲铁叶碰撞的哗哗声,有节奏的伴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要说宫人也不少,可偏偏让人感觉却是非常的沉寂。 跟在最后的两个小太监,步履轻盈,时刻微躬着身子,低头不语,好像两个幽灵一般。 “咳咳…”汪轶鸣加快了两步,凑近鲁四和方正化,低声问道:“二位公公,咱们这是去哪见驾?怎么走了这么久,这要是让我一人走,这都得迷路了。” 闻声,二人相视一眼,不由摇头笑笑; “汪千户,这是皇城,你不是宫里人,又没来过,要是让你自己走肯定得迷路。” “汪千户,鲁四公公说的没错;所以凡宫外的人进来,都需有宫内的人领着,万一走错了地方,误闯惊惹了贵人,或…惊了圣驾那可就不妙了。” 看着两人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汪轶鸣也只得赔笑点了点头; “快了,汪千户,今日皇爷单独召见,不是去乾清宫,而是去养心殿。” “哦哦…好…劳烦二位了。” 汪轶鸣轻呼一口气,只得再次点头赔笑紧跟二人的脚步。 迈进遵义门,不远处便是养心门; 正要跨进养心门,却被一只有些胖乎乎的手拦住了; 汪轶鸣满头的问号,一脸懵逼的抬眸看向一脸微笑拦下自己的鲁四; “呵呵…汪千户,请在旁边值房稍等片刻,待咱家与方公公先去禀明皇爷,皇爷同意召见后,汪千户才可入殿觐见皇爷。” “哦哦…是在下孟浪了,对不住,对不住,多谢鲁公公提醒。” 汪轶鸣这才想起看过的电视剧剧情,竟把这茬儿忘记了; “汪千户稍待,值房中歇息片刻。” 顺着鲁四所指的方向,汪轶鸣也看到紧贴宫墙的一间不大的房间; 值房?这不就是后世的传达室嘛。 无所谓,反正是等皇帝召见的,哪里等都一样; 见鲁四与方正化二人迈进了养心门,汪轶鸣也搞不清楚皇帝何时会召见自己;这么突然,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讲不清楚。 身旁只剩下一个面庞清秀,一直低头微笑的小太监; “咳咳…那…那位公公,请教件事。”汪轶鸣略微拱了拱手道; “千户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问。” 小太监忙躬身还礼道; “这一般得等多久才能得圣上召见,在下是不是只能在此等着?” 小太监一愣,像是马上明白了什么,躬身又是一礼道:“千户大人是不是要去解手出恭?小的可以叫人带您去,只是千户大人得快去快回。” 听此,汪轶鸣轻咳,遮掩尴尬;伸手入怀从系统中摸出五两纹银,上前快速塞进小太监衣袖里; “咳咳,这位公公误会了,在下第一次入宫,规矩路上方公公和鲁公公也给在下讲了;只是头次面圣有些紧张,又不知得等多久才能面圣;想问…”汪轶鸣凑近这小太监低语道:“在下喜吸食烟草,不知在这值房中,汪某可否点火吸食?” 小太监手中掂了掂汪轶鸣递上的几两纹银,心中甚是欢喜; 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也是凑近汪轶鸣压低声音道, “多谢千户大人,您在值房内吸食便可,有事小的会知会您;只要您点的是烟草,不是房子就好。” “哈哈…好,在下懂了,多谢,多谢了。” 汪轶鸣拱了拱手,转身进了值房,靠着把椅子坐下,直接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本还想取火镰帮汪轶鸣点火的小太监也是惊了;他不是没见过别人吸食烟草,可是却也没见过如汪轶鸣这般的; “啪嗒”一声后,小火在手中,嘴上叼着的小纸卷一点燃,便一口接着一口的吸食了起来。 一支接一支,汪轶鸣只能在这值房里坐着等; 约么得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汪千户,快,皇爷召你觐见。” 鲁四推开值房的门,冲着坐在值房里面正等的有些焦急的汪轶鸣叫道; 听此,汪轶鸣吐出口中烟雾,起身丢掉手中烟蒂,踩灭; 拱手应道:“有劳鲁公公了,不好意思,这一心紧张,就控制不住想吸食烟草,弄脏值房了。” “无妨无妨,咱家自会叫人处理干净的;千户大人还是快着些,跟咱家去见皇爷吧。” 见鲁四一抖手中拂尘,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 “那有劳鲁公公了,请。”汪轶鸣也不再多言,一拱手,便随鲁四一同出了值房。 跨过养心门,来到养心殿门前; “汪千户请吧,皇爷正在里面等着你;切记,莫在圣驾面前失仪!”鲁四轻声嘱咐了一句道; 见鲁四并未打算带自己进去,汪轶鸣也只得道了声谢,硬着头皮迈入养心殿中; 一路低头看路,没几步便已进到了殿中;按着之前鲁四和方正化交代自己的方式,汪轶鸣进殿也不四处张望,直接下跪叩拜; “微臣,锦衣亲军千户汪轶鸣,叩见陛下,皇帝陛下圣躬安!” 话落,大殿中落针可闻;寂静,一点声音也无; 靠!什么情况?皇帝怎么不搭理自己?是不是要再喊一遍? 现在这个姿势,膝盖、脖子、手臂都很累人,极为的不舒服; 犹豫再三,汪轶鸣就想试着略微抬头,用余光瞅瞅到底怎么回事; 心思刚动,身侧便有脚步声传来;有人从一旁接近自己; 原来还有别人。一念间,汪轶鸣又瞬间放弃了想要窥探的心思;原来被召来觐见皇帝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啪!” 一只手用力拍在汪轶鸣肩头; “嘶…” 这特么谁啊?胆儿也太肥了吧?这在皇帝面前瞎拍自己什么? 汪轶鸣腹诽的同时下意识的抬头瞥眼看向对方; “哈哈…鸣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阵熟悉的话语声传进自己耳中; 四目相对,汪轶鸣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 “卧靠!尼玛!” 王信!居然拍自己肩膀的是王信。 “信…信哥?你?你也在这?” 这时汪轶鸣才注意到王信的穿着; 咦?这穿的不是官服,也不是什么便服; 红色,龙袍? “你…你,你怎么穿着龙袍?” “呵呵…怎么?难不成朕在自己的养心殿里还不能穿龙袍了?” “你在你的养心殿也不能…你…你称你啥?” 汪轶鸣吞咽了口口水,瞪大双眼问道; “朕,朕乃大明天子,自是自称为朕;鸣弟,朕穿龙袍难道不行吗?” 汪轶鸣看着眼前那个既熟悉又神秘的好大哥王信,此时此地,他居然变成大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明思宗,崇祯皇帝朱由检。 “你…你就是当今圣上,大明皇帝陛下?” 汪轶鸣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一脸得意的崇祯皇帝,再次确认的问道; “是,朕就是当今圣上,大明的皇帝。” 王信,不,崇祯一脸微笑的伸手将还跪在地上满脸懵逼的汪轶鸣拉了起来; “平身吧,朕的鸣弟。” 卧靠!卧靠!汪轶鸣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顺着崇祯的搀扶慢慢站了起来; “呵呵…此处没有旁人,鸣弟无需拘谨,快起来吧。” 崇祯依旧保持着得意的微笑,将汪轶鸣拉起后,便指了指一旁的圆凳说道; “坐吧,到朕这儿来,你也无需客气;呵呵…” 汪轶鸣脑袋里反复出现着和崇祯相识至今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的场景;自是将其他全都抛到了脑后,好似被施了咒般,傻愣愣的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 见汪轶鸣还未从这变故中醒悟过来,崇祯自是不去打搅, “大伴,给朕的鸣弟上杯茶;对了,鸣弟喜食烟草,给他备个装了水的瓷罐来。” “是,奴婢这就去给汪千户备上。” 片刻,一个小太监用托盘上了一杯茶水,还有一个精美的小瓷罐,里面放了少许清水;将这些放在汪轶鸣身旁,便躬身退出了养心殿; “汪千户,喝杯茶,再来根香烟,缓缓?” 汪轶鸣闻声,才缓过神来,抬头望向那张熟悉冲着自己满脸堆笑的宦官望去; “多谢,陈大…等等,信哥是圣上,你是他的贴身仆人叫陈恩,你是王承恩!” “哈哈…汪千户说的不错,咱家便是王承恩。” 王承恩也是面带少许得意的一拱手,笑着应道; “呵呵…”汪轶鸣苦笑摇头道:“原本以为你是老陈,不想其实你是老王。” “呵呵呵…咱家何时跟汪千户说过自己姓陈的?那都是汪千户自己叫的而已。” 汪轶鸣瞥了王承恩一眼,无奈苦笑点了点头;拿起身旁茶盏,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又点燃了支香烟,吸了一口,呼出一口烟雾; 望向坐在殿中正微笑看着自己的崇祯皇帝; 四目相对,互视了半晌; “扑哧,哈哈哈…” 二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怎么样?鸣弟,接受朕是皇帝这个事实了吗?” “接受,接受了,呵呵…”汪轶鸣点头笑了笑,却又紧接摇了摇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可以后我该如何称呼圣上呢?这总不能还称您为信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