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环视一圈,几个兽人将她盯得密不透风,如鲠在喉,想说又不能说,只能憋在心中。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这不纯粹就是缩小版的赤璃嘛! “这样啊,你过来让姐姐看看你的发质,我想想怎么帮你变成我这样。”她温柔地笑着,随后微微张开双臂,对小女孩儿做出拥抱姿势。 看管的兽人用一个扫描仪检查了一遍才放行,云落轻轻抱着她,双手在小孩儿柔软的发丝中游走,眼神却留意着周围的监管者,算好时机扯下两根头发,同时用指甲在莲藕般的胖嘟嘟手臂上按下一个小月牙。 小姑娘短暂地愣神,随后嘴巴一瘪抱着旁边兽人的大腿,嚎啕大哭,“她掐我,呜呜呜~痛。” 云落立刻上前,看似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安慰道:“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不小心弄疼你啦,我带你去吃好的道歉好不好,这样可以原谅我吗?。” 在周围错愕的目光中,她已经不动声色地将两根发丝分开藏匿在衣服里。 听到好吃的,那哭声慢慢止住,变成小声抽泣,奶声奶气地说:“真的吗?” 云落满脸认真,诚恳地开口,“当然,我跟你拉钩保证,骗人是小狗。” “什么是拉钩啊。”哭声已经完全止住。 云落拉起她的小手,勾住彼此的小拇指,而后将大拇指一按,“就像这样,我们的大拇指接触的时候就代表我的承诺生效啦。” 她看着那逐渐展开的笑颜,欣慰地问道,“可以叫我云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寒月,”说完,小手握住了云落一个指头,充满期待地说:“我们快走吧。” “好。”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大街上逛了一圈,来到玩具店门口。 寒月傲娇地指着几个仿真毛绒玩具,抬头看向身边的雌性,眼睛直冒光,“你还要给我买这些玩具才行,不然我只能原谅你一半。” 云落看着那些由兽核作为能量源头的高科技玩具,嘴角止不住地勾起,这不赶巧了嘛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到时候带她暴力玩儿玩具,有些损耗不过分吧。 她对着身边一个兽人招手,故意放大声音对着店家说:“这些都要了,记在死隐账上,他刚才说想追求我,钱我可以随便花。” 不仅那店家顿时喜笑颜开,路上的其他兽人都是同样地侧目,投来目光。 “原来这就是大人心仪的雌性啊,真美啊。” “怪不得会来到我们这儿,愿意帮助我们,那些大家族的雌性可没有这么好心肠。” “我们向往的新世界一定会到来。” 云落牵着开心的寒月,一路也跟着蹦蹦跳跳,身后十来个兽人大包小包地拎着各种东西,浩浩荡荡回到独栋别墅。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寒月现在早已经将最开始那点儿疼痛抛之脑后,此刻她眼中只有丰盛的美食,和数不胜数的各种玩具。 而云落表面开心童真地笑着,坐在卧室的地毯上陪着寒月玩儿,心中却不是滋味。 “那些兽人被洗脑很严重啊,寒月如果真的是赤璃雌性的崽,她没有来到这里,从小一定会丰衣足食长大,不会为了这点儿小玩具、这点儿吃食轻易相信别人。”她无声思考着。 星盗基地里面的兽人们与其说是纯善,更不如说是活在梦幻泡影中。他们从上到下都沐浴在极端的美好里。 完全没有矛盾和问题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阴阳本就相依相存,如果完全消灭黑暗,那么光明中就会滋生出新的黑暗。和谐稳定的世界大多是压制、抑制黑暗的发展,而不是全然消灭。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几个小时过去,天色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卧室中,云落已经悄无声息地吸收完四个玩具的兽核,每一个兽核她只吸收一半,让玩具不至于太快坏掉。这样兽核慢慢溢散的能量还能支撑几十分钟才会完全消散。 她抬起有些疲惫的手,身体转化能量时总是晕乎乎的,心下呢喃道:“还不知道要在这困到什么时候,这些能量杯水车薪,但蚊子腿也是肉,如今只能慢慢堆了。” “寒月,过来,”雌雄莫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分钟后死隐抱起跑来的小丫头,温柔地就像邻家大哥哥,“你先回去明天再来好吗?我有事情要跟云落姐姐商量。” 寒月乖巧地点了点头,手上还抱着一个正在摇头的娃娃,而后裂钺接过了她走出去,顺带拉上了门。 硬底皮靴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有规律的声音反应出主人的从容不迫,越来越近。 云落听着这声音,好像在耳边放大,心一步一步提到嗓子眼,这人突然又回来,还支走了寒月,该不会是发现她可以吸收兽核能量了吧。 她眼前浮现出一位对着镜头吐舌头的智者,眼睛一眨,变成240重影。 沙发响起轻微的吱呀声,死隐坐了下来,却没有开口说话,他就这样静静地端详着坐在地毯上的雌性,眼睫弯弯,安静可爱,他十分享受此刻。 而云落则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大脑飞速转动,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思考如何避免被做成标本。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死隐终于开口说话,“把东西拿出来吧。” 云落一脸淡然地回头,双眼满是疑惑和不解,无辜地问道:“什么东西啊,我只是带着寒月买了许多玩具,花了你一些钱,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死隐心中像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她在装,但己不由心,还是勾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耐心地解释,“寒月的头发,给我。” 云落眼皮一跳,这人全程让兽人监视她,明明做了掩盖还是没有瞒过,不过这也就说明她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对的。 见她没有动作,死隐补充道,“以你的聪明想来已经猜到寒月是谁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但为了万无一失这种可以检测基因的东西不能留在你身上。” 云落犹豫片刻从衣袖里翻出一根青丝,两指捏着提起,在空中很不起眼。他接过后直接端来一旁的烛台,焦味散开,发丝变卷化为一抹灰。 “既然喜欢和寒月玩儿,明天我会让人送她过来,而现在你该休息了,明天我再来看你。”死隐突然冒出一句话,起身离开。 云落松了一口气,这还是大白天睡什么睡。 就在她回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这世界再次刷新了云落的认知,她双眼不自觉地瞪大,下意识吐出,“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