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藏在白茫茫的积雪之中,眯着眼睛看着上方的阴云,心中满是迷茫。 好端端的,突然冒出来一个神。 现在还打起来了。 云层厚重的如同用旧的棉被,乌压压的一片,灰色雾气弥漫半边天空,一道金色流光与灰雾来回碰撞,刀剑撞击发出震耳的嗡鸣。 不远处,特瓦林不知何时出现,展开翅膀带着背上的骑士团团建组闲聊看戏,偶尔还要对正在打架的两个人指指点点。 “这两个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变强吗?” 凯亚眯着眼睛,手中端着一杯冰冷的酒,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战斗之中。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梭在云层之中,刀剑声不绝于耳,杀气如同不值钱一样洒落。 “苏洺的战斗经验很足。”迪卢克沉声说道,“不像是平时的他。” 不像人,也不像神。 “有位好老师。”温迪带着一身酒气,手中划着琴弦低吟浅唱。 袅袅琴音消散风雪之中,荧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剑刃之上,身形急退只能用长剑勉强稳定身形,“苏洺!” 不等荧再说些什么,刀刃带着浓重的灰色雾气再次砍下。 少女举起长剑,用力挡住这一刀,慌忙间陡然对上苏洺的眼睛。 面无表情,那双黑色眼睛之中没有半点儿战斗之中的急切。 下一刻,苏洺握着刀后退一步,猛然抬腿屈膝,又一脚将少女蹬出数米。 “荧。”苏洺后撤一步,垂眸看着刀尖滴落的血液,“你在因友情而犹豫,这不对。” 金发少女坐在地上,无锋剑扔在一边,眼神严肃的看着苏洺,“为什么不能犹豫?” “我们今天不分生死不分胜负,但是对你来说每一场战斗都要押上性命。” 说到这里,苏洺抬起头笑了笑,“我在教你。” 荧咬紧牙齿,虎口处崩裂出一片血痕。 金发少女手掌一撑,弓着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苏洺奔去,落在一旁的无锋剑震了震,被少女抓在手中。 太过分了! 怎么能让她对朋友下死手!虽然根本打不死! “哎……” 温迪突然轻叹一声,指腹捻着琴弦晃了晃,“真是无趣的战斗……” 没意思。 所以苏洺为什么不去和老爷子打一架? 一定很有意思…… “苏洺……”派蒙捧着两人的尘歌壶飘在一旁,眨眨眼睛,“他很悲伤的样子。” 看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到。 苏洺从来没有这么出格过,自己定好的剧本不想管,彻彻底底的沉溺于一场战斗之中,仿佛要将所有思绪清空。 “所以说太理智不好。”温迪撑着下巴喝了口气,脸上照旧带着笑意,“他在刻意放大那一点恢复记忆之后的悲伤,让自己沉溺于片刻悲痛之中,合理逃避自己需要面对的很真实的困境。” 酒精没用,睡眠看来也不是很有用。 “行吧……”派蒙哼了哼,看了苏洺一眼,“我只希望荧不要被揍的很惨。” “应该不会,苏洺有分寸。”阿贝多放下画笔,垂眸看着手中的画板。 画板之上,黑发男人的身影渐渐剥脱一半,由白发绿眸的男人取代。 阿贝多看着画面,又抬起头看着战场。 他观察过苏洺,研究苏洺神之眼的时候也画过苏洺。 那个时候能够完全画出来的脸,在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半黑一半白。 “踩着世界边界啊……”阿贝多无奈的摇摇头,收起了整个画板,“诡异的魔神,也是诡异的人。” 半人半神,半土着半降临。 苏洺…… 玩的挺花的。 “等等!” 金发少女再次被一刀劈退,手中仅仅捏着一缕黑色的头发,“你先等等,我有个问题!” 苏洺怔了怔,收刀站在一旁,“什么问题?” 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妙…… “嗯……”荧迟疑了一下,突然从身上摸出几张照片,“你看。” 苏洺凑过去,风神,岩神,雷神,的神像。 “有什么问题?”苏洺皱了皱眉头,指着照片,“你打算薅下来一个让我坐上去?” “不不不。”荧连连摇头,眼底竟然闪过一道光芒,“你看他们的神装!好看!那你呢?” 说到这里,荧仰起头看着苏洺,“你的神装呢?给我康康!” 苏洺:…… 苏洺看了一眼照片,迟疑道:“我们打了半个小时,你就想说这个?” 这个旅行者是不是被他养废了? “打累了,歇一歇。”荧摆了摆手,自来熟的抓住苏洺的手朝着特瓦林的背上飞去,“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神装?我很好奇。” 苏洺任由荧把自己拽过去,想了想,“可能我还不算完整的神,所以应该没有。” “那太可惜了。”荧失落的叹了口气,盘腿坐在温迪旁边抓起一瓶饮料灌下去,“今天不打了,你等我偷渡一下枫丹我再来试试。” “也行。”苏洺点点头,双手托腮,“我也累了。” 什么都不想做,就想摆烂两天,然后把这群人一个个栽尘歌壶里,每天翻牌子。 苏洺放空目光,连杯酒都懒得喝。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能是被戏弄的不快日渐累积,总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可是你真的没有神装吗?” 荧不肯放弃,举起自己的手,又抬起下巴给苏洺看自己蹭破的下巴,“你打伤我了,你得赔。” 苏洺瞥了一眼,“这算伤?” 一个甜甜花酿鸡都用不上…… “算,还有我心灵的创伤。”荧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同为降临者,你打击到我了。” 还有某个离家出走的哥哥,也打击到她了。 “因为你赖床,早点儿醒就好了。”苏洺打了个哈欠,摸索着端起一杯酒灌下去,“打完了,我要恢复正常了。” 继续搞事,继续筹谋装进壶里吧。 “可是你真的没有像其他几个神那样子的装束吗?”荧眨眨眼睛,一边给自己的手裹纱布一边开口,“你看看摩拉克斯的神像……” 不如不穿! “没有。”苏洺摇摇头,放下酒杯后伸手解开衣领,“你想看也不是不行。” 说着,苏洺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三颗,然后停下来看着荧,目光满是戏谑,“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