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 “堂姐,以宁来晚了!” 仪贵人看着眼前坐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女子,几乎哭了出来。 那女子抬起瘦成皮包骨的脸庞,拨开垂在眼前的几簇打结的头发,声音虚弱得跟鬼一样:“以宁?” 由于长期吃不好睡不好,这个富察氏的眼睛已经不好了,她凑近看了好一会儿,声音突然变高了许多:“以宁!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出去!快走啊你!” 富察氏靠近时一股难闻的酸臭扑鼻而来,仪贵人忍得好厉害才没捂住口鼻,就怕堂姐觉得她在嫌弃她。 “堂姐,家里说你不中用了,就把我送了进来。我一直想来看你,但无奈宫中眼线太多。今晚合宫夜宴大家都去了重华宫,我这才寻得机会过来。我知道你过得辛苦,可这么冷的天,你竟然连半点炭火都没有,这可怎么过得下去啊!” 富察氏冷笑起来:“这才是越来越多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甄远道和瓜尔佳鄂敏。 年世兰听着前朝的消息越来越不安,整天派人去打听她哥哥是否被牵连降罪。 年十五那天本来是不用上朝的,但皇帝和张廷玉一众大臣一早就在养心殿议政了,于是皇后就在畅音阁那边摆上了几桌,说是邀请六宫姐妹同去听戏过节。 原本近来年世兰都对这些宴席虚礼的事能免责免,但想着如今自家兄长在前朝上非议太多,自己在后宫也要略微收敛,所以只能卖皇后老妇一个脸面,去就是了。谁知路过御花园时听见走在前头的瓜尔佳常在和几个宫人聊天。 “你说的可是真事?那位富察氏也不为自己辩解吗?” 瓜尔佳常在用丝帕捂着嘴小声惊呼着。 “小主小声些,奴才还能骗您不成嘛!用冷宫那位来顶罪是上头的意思,她就算辩解又有何用?左右现在也没被处死,新进宫的仪贵人也颇得圣宠,也算是给了富察家一个恩典了吧。” 瓜尔佳常在听得起劲,洋洋自得地补上了几句:“那这样看来翊坤宫真是强弩之末了,就算她费尽心思生的是个皇子恐怕也回天无力。待我阿玛在前朝多参几本,她这个贵妃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除了皇帝,年世兰最在意的就是哥哥和母家。此刻她如五雷轰顶,但不得不强撑着扶着颂芝的手,大声呵斥道:“瓜尔佳氏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周宁海,给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