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富察贵人高烧,因为有孕,太医们都不敢用重药,温实初斟酌又斟酌,改了几遍药方,才让人拿去抓药煎药。 富察贵人被喂了四五剂药,终于不再说胡话了,次日中午才醒过来,但醒来便一直大吵大闹,说有人要害死她,非要面见皇上。可富察贵人得的是时疫,刚刚才退烧,一时半会儿为了龙体康健,皇帝也不能前来。 这边,昨儿甄嬛和惠妃从景仁宫出来后,便悄悄遣人请了安陵容去储秀宫说话,为了不引起注意,安陵容只去了一刻钟便悄悄又出来了。 又过了四天,温太医去养心殿回话,说富察贵人因为医治及时,病症尚轻便开始用药,几日下来已经好了大半,经几位太医一起诊断,富察贵人的病已经不会传染给别人了。于是皇帝批完了折子,便和皇后同去延禧宫看望。 这一来,宫里的有些人神经绷得紧紧的,有些人,则等着看好戏了。 帝后刚到的时候富察贵人在小睡休息,醒来一看见皇帝皇后在屋里坐着,就声音嘶哑地哭了出声来:“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有人要害臣妾、害臣妾的孩子。” 美人落泪,皇帝也不忍心,于是走到床边坐下安慰富察贵人:“你不要太伤心,温太医医术高明,你的孩子无事,时疫也好了大半,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皇后也走到了窗前,满眼心疼地看着富察贵人道:“真是个可怜的人儿,才病了几日,小脸都变尖了。皇上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养好你的身子,才能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啊。” 富察贵人挣扎着要起来跪,口中不断喃喃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不然臣妾实在不知还能如何保住腹中孩儿啊!” 在来看富察贵人之前,皇后已经在养心殿回过一次话了,只说惠妃已经去过景仁宫请失责疏忽之罪,昭嫔为惠妃求情,自己已经允准昭嫔协助惠妃一起查明富察贵人感染时疫的缘由。此事涉及昭嫔,昭嫔又是辛苦了许久帮他找出治疗时疫方子的有功之人,皇帝一听,心里已经开始不自觉偏袒昭嫔了,只觉得时疫情况复杂,富察贵人自己不小心感染了也不是什么奇事。但富察贵人求得如此情急,为了不伤及龙胎,皇帝只能点头,听她一言。 “皇上,臣妾感染时疫并非臣妾不小心,而是齐妃娘娘故意陷害!”富察贵人恶狠狠地看着皇后道:“而且,齐妃娘娘已不是第一回害臣妾了,此事皇后娘娘也知道。” 皇后闻言,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狠辣,但立刻又变回平日里贤惠的模样,好言劝道:“富察贵人别是病糊涂了?先别说齐妃打自王府里就一直规规矩矩的,这时疫突发后,后宫妃嫔少了往来,就连每日请安都免了,富察贵人每日在延禧宫养胎,齐妃的长春宫在西六宫,她如何能害了你?” 皇帝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怀疑,盯着皇后看了一会儿,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气急了,病中苍白的小脸涨起不自然的绯红,她的声音凄凉又沙哑:“百花宴那日,齐妃拿了一碟红枣糕来给臣妾,臣妾刚准备吃,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就过来拿走了,连臣妾手里那块都让放下,只说十爷的小郡主爱吃。可臣妾事后留心打探了一下,那日的糕点单子里本无红枣糕,这碟突然冒出来的红枣糕是哪里来的?而且,当时小郡主正在投壶,臣妾让宫女去打探了一下,小郡主根本不爱吃甜食。臣妾只因那日没有留下那碟子红枣糕做证据,又想着自己没有被害,无需咄咄逼人,才三缄其口。可是如今想来,皇后娘娘,您包庇齐妃,居心何在?” 皇帝听着听着,脸色愈发阴沉:“皇后,此事可当真?” 皇后赶紧跪下为自己辩解:“皇上,那日正宴的糕点单子虽无红枣糕,但御膳房多做了一些别的糕点,在宴席结束后众人游玩时送了过来,所以糕点单子上没看到也属正常。而且,小郡主说喜欢,或许是为了和一起投壶的阿哥格格们一起分享,臣妾怎会因为一碟小小糕点去仔细盘问小郡主呢。” 皇后说得也不无道理,但富察氏哭得凄惨,不得不给一个交代:“苏培盛,把齐妃请过来。” 说罢,转身和皇后又回到椅子上坐下,淡淡对富察贵人身边的宫女桑儿丢下一句:“扶你小主先躺好。” 大约过了将近两刻钟,齐妃急匆匆赶来了。富察贵人已经多日不肯见她,这次皇帝亲自让苏培盛请她来,她进门时还摸不清头脑。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齐妃端端正正行了礼,叫起后眼神闪烁地瞄了瞄屋里气氛不太好的几个人。富察贵人由桑儿扶起靠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齐妃。 “说吧,百花宴那日你给富察贵人送的红枣糕是怎么回事?”坐了那么久,皇帝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