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认真记下了这几句话，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才起身离开。 她现在出宫比在东宫时还要方便，作为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女官，她有自己的腰牌，随时可以出门。 绣春走后，姜挽月也没歇着，让蜜儿派人去守着留芳殿那边的情况，随时来报。 魏赋雪生完后，她第一个得到了消息。 只是，这消息属实有些意外。 “是个女儿？不是儿子吗？” 姜挽月脸上的惊讶都遮掩不住。 “太医不都说是儿子吗？” 蜜儿也是一脸不解：“奴婢也不知道，明明几位太医看过都说怀的是小皇子。没想到生下来的却是公主。” 她皱了皱鼻子，忽的眼睛一亮。 “娘娘，你说，会不会之前太医都被容妃买通了，故意说怀的是皇子，想着借此机会得皇上的宠爱？”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魏赋雪现在哪有能耐收买太医？还收买几个？ 她怕太医还来不及呢！ 每次太医去给她请脉，魏赋雪都要化浓妆，还要挡着脸，生怕被人认出从前的身份。 这几个月她一直龟缩不敢出门，除了胎像不稳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怕被认出来。 “兴许是太医们看错了也不一定。” 姜挽月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信。 若只是一个太医看错了，那还情有可原，可给魏赋雪诊脉的都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怎么可能全都看错？ 这事儿，着实有些古怪。 姜挽月心思一动，忽的站了起来。 “小公主降生，实乃宫中一大喜事，本宫也该去看看。蜜儿、杏儿，随我一起去留芳殿。” 蜜儿和杏儿齐声应是。 姜挽月带着一众宫女内侍们走出了凤来宫，上了凤辇，往东北方向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留芳殿。 姜挽月下了轿辇，正好孙大娘从殿内走出来。 孙大娘见到她，快步上前，也顾不得行礼，直接就问。 “绣春呢？她跟娘娘交代了没？” 孙大娘一脸严肃，显然气还没消。 姜挽月轻点着头：“这事，说来也是我不对，我没跟她说清楚，才会让她有误会。干娘就别怪绣春了，要怪就怪我吧！” 孙大娘抬起手。 “别！您现在是皇后娘娘，我可担不起您一声干娘。绣春的事，您也别想替她担着，这分明就是她自己的错。作为她的师父，她既犯了错，我就有教导之责。娘娘您要是真为了她好，就不该这么护着她。” 孙大娘语气沉了沉。 “其实有些话我本想过段时间说的，现在不得不说了。如今这宫里一切稳定，娘娘您身边多的是人可以使唤，我想待绣春出宫。” 姜挽月一惊，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不行！” 孙大娘抬眉看了她一眼，也没劝，只说了句。 “您不用现在就拒绝，回去后想想清楚，什么是对绣春好。过两日我再来找您。” 说完，孙大娘草草地拱了拱手，就这么走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宫女内侍都退开了些，并没有听清二人的对话。 但蜜儿和杏儿离得近，都听到了。 蜜儿一脸气愤。 “这孙大娘怎么这样！她就算是绣春姐姐的干娘，也不能这么跟娘娘说话啊！也太没规矩了。姜夫人都没这么说过娘娘！” 杏儿忧心忡忡地看着姜挽月。 “娘娘？” 姜挽月回过神来，脸色神情一收。 “走。” 她率先走进了殿内。 下一刻，两名接生嬷嬷迎上前来行礼。 姜挽月到主位上坐下后，才叫起。 “容妃如何了？小公主呢？抱出来给本宫瞧瞧。” “回皇后娘娘的话，容妃娘娘生产时脱力，眼下正睡着。”长脸嬷嬷主动回道。 姜挽月眉梢一挑：“脱力？容妃生得很艰难吗？” “是，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最后母……女平安。方才孙司药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就是得失血过多，之后得好好进补。” 长脸嬷嬷说的话，挑不出一丝错来，只是中间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停顿。 姜挽月眼神微动。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停顿。 可不等她开口询问，那圆脸嬷嬷就带着奶娘和两个宫女们出来了。 奶娘抱着襁褓，被圆脸嬷嬷拉到前头恭恭敬敬行礼。 姜挽月没让奶娘行完礼，直接就叫起了。 “不必多礼，小心孩子。把孩子抱过来我瞧瞧。” 奶娘依言抱着孩子上前，掀开了襁褓的一角，露出了个可爱的小女婴。 姜挽月看着这孩子，肤色白里透红，头发浓密，睫毛纤长，脸颊肉嘟嘟的，格外可爱。 只是…… “这孩子怎么睡着不醒？” 姜挽月皱了皱眉。 刚出生的孩子，骤然离了熟悉的环境，大多都要哭上一阵子。 她还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安静的婴儿。 那奶娘还没开口呢，一旁的嬷嬷抢着回答道。 “方才奶娘喂了奶，小公主吃饱了就睡着了。” 说完这句她语气不停，接着又说。 “方才民妇已经抱着小公主去见过皇上了，皇上龙颜大悦，当场给小公主赐了名字。” 姜挽月瞥了她一眼。 “哦？皇上定了什么名字？” 圆脸嬷嬷取出了那张纸笺，讨好地递到姜挽月面前。 “容妃娘娘一直睡着，都还没看过呢！请皇后娘娘过目。” 姜挽月打开纸笺，看到了三个字。 李成清。 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 只是，不知道李策定的这个“清”字，是随意选的，还是别有用意？ 清，清澈、清白…… “是个好名字，可见皇上用了心了。” 姜挽月微微一笑。 “把这放在容妃的枕边吧！两位嬷嬷辛苦了，来人，赏！” 她一挥手，杏儿立即带着两个宫女上前，把准备好的金银送到了两位嬷嬷面前。 二人眼睛唰得亮了起来，忙接过了盒子，磕头谢恩。 “容妃体弱，小公主需要人看顾，这一个奶娘不够，还得劳烦两位嬷嬷在此多住两日，等洗三过后再出宫吧！” 姜挽月站了起来。 “来人，把侧殿收拾出来，给两位嬷嬷暂住。” 她说着，又指了两个随自己来的宫女。 “你们两个留下，好好服侍两位嬷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