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沉吟了许久，才给出了回答。 “既是大郡主有恙，那就让张天师过去一趟吧！今日过节，就别大张旗鼓了。” 姜挽月温婉一福。 “是，多谢贵妃娘娘。” 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姜挽月才起身告辞。 回到东宫后，姜挽月叫来了下属的女官和内侍们，仔细交代了下去。 安排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到了中午，姜挽月忽的想起来，还没跟李成玉通气呢，忙带着人去了荷亭殿。 李成玉正躺在竹榻上休息。 宫女正在哄她喝药。 “郡主，这药从早上到现在已经热过四回了，您要是再不喝，可就错过时辰了。” 李成玉不吭声，闭着嘴巴扭过头，就是不喝。 宫女也不敢强迫，只能哄着，可哄了半天也不管用。 就在这时，姜挽月来了。 宫女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忙不迭把人请进来，顺便告了个状。 姜挽月走到竹榻边，看着她小脸发白，捂着肚子，咬着唇，满脸抗拒。 “怎么不喝药？” “这药太难喝了，我一闻到就想吐。您就不能让大夫把汤药做成药丸子吗？可以直接吞的。” 李成玉努着嘴，忍不住抱怨。 姜挽月摇头。 “药丸的效果总归是没有汤药好，而且你这情况，喝热乎乎的汤药，肚子也能舒服些，不会那么疼。” 她说着，朝宫女一扬手。 那宫女忙把药碗放到了姜挽月手中。 姜挽月把汤匙拿开，把碗递到了李成玉面前。 “屏住气，一口气喝下去。这么小口小口喝，只会更苦。听话。” 李成玉瞄了一眼姜挽月的表情，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认命地坐起来。 她接过碗，深吸了口气，张开口，仰脖一吞。 一碗药，就这么吞进了嘴里。 可紧接着她脸色一变，似是要吐。 姜挽月眼疾手快，用手抵着她的下巴，在喉咙那儿顺了顺。 这药总算是咽下去了。 宫女连忙递了块蜜煎给她含着，同时把药碗收走，朝姜挽月屈了屈膝。 “多谢良娣娘娘。” 姜挽月摆了摆手。 “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跟你们郡主说。” 宫女们对她还是很信服的，闻言，都退了出去。 姜挽月朝蜜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门口守着。 很快，屋里就剩下了姜挽月和李成玉两个人。 李成玉又躺了回去，鼻子哼哼个不停。 姜挽月一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不高兴。 也难怪，姑娘家第一次来月事，哪会高兴得起来？ “肚子还疼呢？” 她温声开口。 李成玉“嗯”了一声。 姜挽月转头四下看了看，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只是她却没有喝，而是用杯盏温着自己的手。 等手心热了后，她回到竹榻边，给李成玉揉起了肚子。 李成玉起先被吓了一跳。 接着又觉得不好意思。 “不用麻烦了，奶娘已经给我揉过了。” 嘴上这么说着，可她心里却觉得姜挽月揉得比奶娘舒服多了。 “你亲娘不在，我算是你半个娘吧！这种事，本来就该是做娘的来做。” 姜挽月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自然。 她学得那些医术，还是有些用的。揉了一会儿，李成玉那苍白的小脸，就渐渐恢复了气色。 姜挽月仔细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药应该起效了，不疼了吧？” 李成玉点了点头，小脸红扑扑的，眼中的光亮闪呀闪。 姜挽月正要收回手，却被李成玉一把抱住。 “您……您能陪陪我么？” 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么柔弱的样子，还有些不好意思。 姜挽月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来月事时的惶恐不安，心下一软。 “好，我陪你。” 李成玉抿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姜挽月摸了摸她的额头，调整了个姿势，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当初来月事时，可害怕了。突然发现自己流血，怎么都止不住，吓得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跑到我娘面前哭。” “我娘就说，女孩子都要经历这么一遭，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来了月事，才是真的长大了，可以嫁人生孩子。只是我当时才十二岁，什么嫁人啊生孩子啊，都只是听别人说说，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心下十分抗拒。我娘就天天陪着我，还请了个医婆来跟我讲医理。” 姜挽月语气轻柔，说起旧事，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李成玉听得眼睛都不眨了。 “您十二岁来的吗？” “是啊！大多数姑娘家都是十二三岁，也有迟些的，也有像你这样早些的，都正常。而且，第一次嘛，身体还未完全长好，所以才会腹痛难忍。” 姜挽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李成玉，忽然叹了口气。 “只是瞧着你的样子，还一团孩子气，实在是不像个大姑娘。” 李成玉一听，又不高兴了，哼了一声，扭过身去。 姜挽月失笑。 “气性还这么大，跟你父王一个样。好了，别闹了，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的。” 李成玉唰得转了过来。 “您说吧！” “宫里来了位张天师，本事不错，我请了他明日到东宫做法事，就在你这儿。到时候你乖些，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知道吗？” 李成玉点了点头，连为什么都没问，只说了句。 “那药我可不想再喝了，要是不能做成药丸，换个方子也好啊！您就帮帮我吧！姜娘娘？” 她抓着姜挽月的胳膊晃啊晃，可怜兮兮地看着。 姜挽月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行，我让孙掌医来给你看看。” 东宫的大小主子们，平时主要还是由御医看病，李成玉这女儿家的状况，不好叫御医，所以姜挽月请了曾大夫过来开的方子。 只是，曾大夫哪里会管小姑娘家家的口味呢？开的方子虽然效果好，但那味道实在是难以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