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一番解释，令姜扬的脸色一变。 “妹妹说的在理，我这就去找人详查。” 姜扬急急转身欲走。 姜挽月忙叮嘱道：“哥哥记得找可靠之人，如今京中形势不明，一切多加小心。” 姜扬郑重地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姜挽月却没有立刻回梧桐院，而是继续思索。 若我是那幕后之人，借万寿节之机谋划，会怎么做呢？ 调走一部分禁军，是为了削弱京城的守备？还是为了在行宫埋伏突袭皇帝？ 又或者，二者兼有？ 姜挽月扶着椅子扶手慢慢站起来。 蜜儿赶忙过来扶她。 “姨娘您就别太担心了，咱们府里有这么多人在呢！王爷王妃不在，府里就是您和侧夫人做主，就算有什么事儿，大家也能护住您的。” 姜挽月本来正低头沉思，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 “等一下，蜜儿，此次去行宫，各个王府的王爷王妃都去了吗？” 蜜儿想了想说。 “应该都去了吧？” 姜挽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去把管家叫来，问清楚，到底每家去了哪些人。” 蜜儿忙朝外喊了一声，就有下人跑去叫人了。 管家很快就过来了。 “侧妃您找老奴有何吩咐？” 靖王已经给姜挽月请了侧妃，只不过圣旨下来还要几天时间，但府里上下都知道了。管家人精，提前改了口。 姜挽月摆了摆手，顾不得寒暄，直接就问。 “此次去行宫过万寿节，有哪些人家跟着去？去的都是哪几个人？留守的都有谁？” 管家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回答。 “各个王府都去了，除此之外还有陇川公、卫国公……”他报了一大串名字，“朝中大臣也去了不少，都是沾亲带故的。” 姜挽月拧着眉，抬手示意：“继续说。” “像外臣，去的就只有各位大人，勋贵们大多是带了当家夫人。对了，承恩侯府全家都去了。” 承恩侯是皇帝的舅舅，全家给皇帝贺寿说得过去。 “各家王府，都是王爷带着王妃和小主子。两位老王爷只带了最疼爱的孙子辈，几位皇子府都带上了所有小主子。” 管家说着，突然一顿。 “不对，齐王府的世子前些时日病了，这次没去。” 姜挽月目光一震。 “齐王世子……现在何处？” 管家很是诧异。 “应该就在齐王府吧？他病着，还能去哪儿？” 姜挽月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 “若我猜得没错的话，齐王世子，眼下不在齐王府，恐怕已经被齐王提前送走了。” “送走？” 管家下意识问了一句，紧接着面色微变。 能做靖王府的管家，也不是蠢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姜挽月的意思。 管家的声音都变了。 “您是猜测，齐王想要逼宫夺位？” 姜挽月抬手揉着眉心。 “找人探一探齐王几位亲信的府里，看看是不是有类似的情况。” 管家心跳得飞快。 他咽了咽口水：“若您猜对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姜挽月倒还算冷静。 “齐王所谋，目标是皇上和王爷他们，咱们府里应该不会太危险。我只担心一旦消息传回，会有人趁乱闹事，届时还要劳烦管家你带人守着各处门户，别让贼人闯进来。对了，柳荫院那儿，多派些人过去守着。也别说是我的吩咐，免得关姨娘多想。” 管家一脸肃然，应了声“是”，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齐王……” 姜挽月低声喃喃。 齐王的性子，大概率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子，先杀了靖王几个皇子，然后逼皇帝立自己为太子。文人心性，做什么都要师出有名，要得一个“正义”的名声。 若是靖王，是不会顾及这些，真被逼急了，说不定就带着大军杀个七进七出，然后自己坐上龙椅，才不管别人怎么骂他。 前世他强纳魏赋雪进宫，不就是这样么？ 他不在乎名声。 但齐王不是。 齐王爱惜羽毛，在意名声。 所以他不会大肆屠杀。 靖王府如今只剩几个妇孺，齐王不至于对她们下手。 就算要斩草除根，也得等事定之后，所以，可以暂时放心。 只是，齐王的倚仗是什么呢？ 想要夺位逼宫，至少得有一些兵马吧？ 想要解决那三万禁军，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调虎离山、分而化之，也只是解决了一部分。 他哪里来的兵？ 禁军忠心不二，不可能为他所用，京城附近的军队都互相制约，想要调动，瞒不过周围的耳目。 除非是远在边关的边军…… 姜挽月猛地攥紧了袖子。 “辽东！” 她瞳孔一震。 一条条信息在她脑海中闪过。 魏家与辽东大将军联姻……但原本定好的婚期却推迟了。 为什么推迟？ 她先前有过诸多猜测，但都只是猜辽东大将军迟疑了，却没想过另一个可能。 他或许并没有后悔迟疑。 或许，只是因为有别的事，不得不推迟。 姜挽月深吸了口气，按着狂跳的太阳穴，拉着蜜儿的手。 “带我去见那些神策军的头领。” 蜜儿见她脸色苍白，也跟着紧张得不行，快步扶着她出去。 这两百神策军的头领，是一位姓张的校尉。 看起来不像是军里出身，反而更像个文人，留着长髯，笑容和气。 要不是黝黑的肤色和手、颈各处的疤痕，姜挽月都一定会信。 头领听旁人介绍说是王府的侧妃，当即双手抱拳。 “张某见过侧妃。” 姜挽月虚扶了一下。 “不必多礼，张校尉瞧着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废话了。我此次过来，是想问，若是有人意图在城中掀起动乱，你们将军能带人守城吗？” 那张校尉被她这话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沉吟思索了片刻后才回道。 “依规矩，没有虎符，府军是不能随便动的，更不能主动进城。除非……” “除非什么？”姜挽月语气有些急。 “除非有人先攻进京城，府军便可以以平叛的名义进京。” 姜挽月心下稍定。 她接着又问。 “那如果有人要刺杀帝驾呢？府军前去护驾，也需要虎符吗？” 这下张校尉是真的惊了。 “侧妃您是知道了什么？有人要行刺吗？那还管什么虎符！当然第一时间去护驾啊！” 姜挽月并不太了解军中是如何行事的，现在问清楚了，她才面色一凝，郑重开口 “如此，就劳烦张校尉即刻带上几名亲信回营报信。请你们将军联系其他府军，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救驾，一路进城守卫。若是我猜得没错，那些叛军此刻应该进京了，正潜伏在城中各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