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扶着桌子，表情微动。 “也就是说，虽然是泡了红花水，但也不一定会有害……这血燕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这样的法子不够稳妥。” 那血燕是分给她和关柔的，若是其中的红花份量重，她们两个都会出问题。 一个孕妇出问题也就罢了，两人都出事，府里必然会严查，两人同时吃的东西必然瞒不住。 若是想要长期隐秘的下毒，往白燕里下手不是更容易？白燕用的人多，来源渠道也多，很难查到。 血燕数量少，太显眼了。 绣春面露疑惑：“不是冲着小姐来的？那是冲着谁？” 姜挽月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 “这恐怕是宫里出了岔子，有人以次充好，用假货冒充这些名贵补品谋取私利。” 这血燕，就是宫里赏的。 现在后宫是贵妃管着，贵妃是皇帝的表妹，育有二皇子。但二皇子天生有缺，无缘大位，贵妃对其他皇子一视同仁，和靖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做出给靖王府的女眷们下药的事。 姜挽月屈指敲着桌面。 恐怕这是有人利用贵妃的手，伸进了靖王府。 她皱起了眉头。 会对靖王府出手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王。 这其中，最有可能这么做的，就是齐王的母妃德妃了。 不过德妃一向名声极好，谁见了都说她是慈面菩萨，对上对下都是宽厚仁慈，平时从不掺和前朝的事。 姜挽月又想，也可能是其他妃嫔。 或许本来的目的，不是想针对靖王府，而是冲着贵妃去的。毕竟，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管着后宫的贵妃。 姜挽月越想越觉得宫里的人，全都有嫌疑。 主要还是宫里的情况她不了解，信息太少，无从判断。 她叹了口气。 这就是做妾室的劣势了，没法接触到府外的权贵圈子。 如果是王妃，办法就多多了。 姜挽月一下子就想到好几个试探的法子。 但以卢清霜那性子，肯定不会冒这个险的。 为了两个妾室以及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冒头去得罪宫里的娘娘们，对卢清霜来说完全没必要。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没有危及到她自身，所以她不会管。 就算告诉了靖王，也没什么用。 因为根本就没人出事！ 就算状告，那也得有被害人啊！ 用早膳的时候，姜挽月一直在想着怎么最大可能地利用这件事。 等到她发现关柔托人从府外买血燕时，她顿时计上心来。 利用崔烟或是小吟儿，姜挽月还是有些不忍的，但利用关柔，她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之后，就是暗中部署。 先让丫鬟们和膳房那边打好关系，同时又劝崔烟过几天再吃血燕。 接着又让府里的婆子们故意在柳荫院的丫鬟面前闲聊，勾起柳荫院丫鬟们的好胜心和攀比心。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七夕乞巧宴这天，果然按姜挽月预料的那样，柳荫院的丫鬟抢了小吟儿的血燕。 姜挽月也借机让靖王对王妃心生不满。 只有一件事姜挽月没算准。 吃了那些血燕，关柔并没有立刻发作。 虽然有些意外，但姜挽月也没着急，而是耐心地等了两天。 两天后的晚上，所有人都歇下后，柳荫院的丫鬟突然哭着跑到正院求见王妃。 “王妃主子，不好了！我们姨娘出事了！” 丫鬟的哭喊声，惊醒了卢清霜，也吵醒了后院的其他人。 卢清霜第一时间让人拿了对牌去前院请谭太医，自己换好衣裳后，也赶了过去。 谭太医来得很快。 他住的地方本来就离二门近，为的就是来回方便。 赶到柳荫院后，谭太医一把脉，脸色大变，赶紧回禀。 “王妃，关姨娘似有滑胎之症。” 卢清霜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滑胎？” 问了一句后她也没要谭太医回答，又说道。 “先救人，尽力保住胎儿。” 谭太医一脸为难：“若要救治，就得施针，需褪了衣裳……” 他没说完后面的话，但卢清霜明白了他的意思。 恐怕施针的地方有些尴尬，谭太医不敢贸然做主。 谭太医不敢抬头，把身子弯得更低了：“还是将此事禀告王爷，由王爷定夺吧！” 卢清霜抿了抿唇。 “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救人要紧！若是再去前院跑一趟，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谭太医尽管施针就是。” 卢清霜想的是，这孩子得保住。 前两日她才惹了靖王不快，若是关柔这一胎没保住，那就是她这个王妃办事不利，到时只怕王爷更加不满。 关柔这一胎，从一开始就是她在照顾着的。 至于关柔被太医看过身子后会不会被靖王嫌弃……这可不在卢清霜的考虑范围之内。 谭太医弓着身进了内室，叫来丫鬟们帮忙，极力救治。 等到天快亮时，他才退了出来。 “幸不辱命，血已止住，胎象暂时稳住了。” 谭太医浑身都被汗浸湿了，不住地擦着脸上的汗。 卢清霜松了口气。 “辛苦太医了。” 她叫了两个丫鬟送太医回去。 谭太医回了前院，顾不得休息，先去向靖王禀告了此事。 谭太医想的是自己保住了关姨娘这一胎，这不是立了功？当然要告诉靖王了。 靖王听完后，直击最关键的问题。 “关氏的胎不是一直很稳么？怎么会突然有滑胎之象？” 谭太医连忙表示。 “老臣也不知，老臣是三日前给关姨娘诊的脉，那时一切安好，并无问题。”这种情况他当然要极力撇清自己，“或许是这几日关姨娘误食了什么东西。” 靖王思索片刻，随即起身，叫上荣安他们前往柳荫院。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关柔，但毕竟关柔有身孕，通常隔几天会过来一趟坐坐，或是陪着关柔吃顿饭，并不留宿。 关柔自从进府以来，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的关注。 饶是她够谨慎，一颗心也难免养大了。 因此，当靖王过来时，关柔眼泪婆娑，委屈哽咽。 “王爷，定是有人要害妾身……求王爷为妾身做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