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握住小可是件很容易的事。 在那天“第一次”见到苏可的时候,他就决定他要得到她了。 ——无关情爱,他看她就像一朵花,他只是想要得到这朵花,想要把这朵花握在手里。 要这朵花所有的盛开只为他一人,枯萎也只在他手里枯萎。 他爱这朵花,是对一朵花的爱,所以哪怕挖掉她的根,刨去她的土壤也无所谓。 毕竟他会给她更好,在更美好的“无菌”环境里。 要除掉的“菌”里就有杨江。 谁叫他用那种眼神看他的小可呢?纯洁的、热烈的喜欢,恶心到让人想吐,真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然后挖开他的心,让他进去看看,他那肮脏污秽的心又是怎么意淫他的小可的。 愚蠢又无聊的人,就是因为世界上有太多他那种恶心的人存在,表里不一、心口不一的人存在,才会那么让人绝望。 当然,吴黎淞也是那种人,所以他多讨厌自己,尤其是在苏可面前,每当臆想着她却又要装作“正常”样子的时候,恶心到连维持正常的表情都做不到。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 每一句话都无比真心。 这样的人,这种下水道的老鼠,这种阴沟里的蟑螂,也会妄想拥有一朵洁白的花。 吴黎淞嗤笑自己,却更紧地抱着苏可。 他想到一次,杨江听见他的脚步声出来——他是单纯的敏感,听到脚步声会下意识开门。 是真的蠢货。他或许辨别不了苏可的脚步声,他只是无论谁不想错过苏可而已。 就是这样的真挚,才让人感到愤怒。 吴黎淞撩起眼皮,全然没有平时的温和。 杨江呆在那里,表情迷茫到可笑。 “知道小可有男朋友了,还来献殷勤,想当小三?”他的脸冷漠到极致,“你配吗?跪下给小可舔鞋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杨江的脸涨得通红,但他一向不擅长与人争斗,只能愤愤地将门关上。 太耻辱了,他还从未受过这种侮辱,但窝囊的,除了关在门后掉眼泪,他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吴黎淞才不在乎杨江的感受,除了他感兴趣的,他对其他一切的感官都很一般。 而到目前为止,他感兴趣的也只有苏可一个。 很神奇,但毫无理由地被她吸引。 原本只是想把她当做观察对象,在屏幕的另一边看着她生活的样子,就像看一朵花的纪录片。 看她开心,看她烦闷,看她摇着腿无聊,又看她抿着嘴傻笑,就像小时候商店橱窗里他永远得不到的人偶玩具,到现在,他也是扒在玻璃上遥遥地看着她。 但当她朝别人笑时,当她朝别人倾诉痛苦时,他暗着眼沉默,明白过来,是不够的,仅仅是看着她,是不够的。 更何况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身无分文的小男孩了,而是握着武器的歹徒,他随时都可以打碎那扇玻璃,只要他想。 只要他想…多么美妙的一个词?他从未得到过这种特权。 在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就已经挥出了武器。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吴黎淞看着眼神溃散的苏可,弯下腰,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但我已经不能停止了。 …… 人类是可以被驯养的。 吴黎淞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么对他的母亲的,但不是因为爱情或其他一切美好的原因,他的父亲仅仅是为了实验。 这一点也间接造成了他性格的扭曲,情感的扭曲。 他不相信感性的、荷尔蒙作祟的爱情,他只相信病理的、病例单上白纸黑字的爱情,也只有那种扭曲的、病态的爱才能填补他空虚的内心。 他喜欢苏可,也想获得她的爱,他要得到她,所以他要驯养她。 驯养一只花是多么简单? 只要给她阳光、水分以及营养,就可以把她禁锢在直径不到二十厘米的花盆里。 而他所做的也仅仅是,加重她的忧思,每天给她注射10毫克的地西泮,而后引领着她进入以他为救世主的世界罢了。 就这么简单,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赋,做得非常完美。 而他的小可,你看,现在不就正在望着他笑吗? 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确信,也是别人从未见过的,充满信任、爱意和温柔的笑。 像一朵完全盛开的花,独自向他盛开的花,美到让人心惊。 但凡谁曾见过这样的笑容就不会想让它消失,更不会想让它朝着别人绽放…不过这种可能性为零,因为他已经完全把小可握在手里了不是吗? …… 苏可头一次有这么强烈的爱意的感觉。 “爱意”这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词汇,此刻却是真正切切的存在。 她不是会等待的人,所以她直接了当地告白了。 当然不会很草率,是精心挑选了一个傍晚,天空映照着半边霞光,金色和火红碰撞在一起,虾色的云,寸寸延伸到头顶。 在这工业味极重的城市里,找到一处宁静幽远的小路,在绿草和繁花的簇拥下,鸟的啼叫声,不知名虫子的嘶鸣声。 苏可走在吴黎淞身边,背着手,脸微微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能感受到吴黎淞的视线,所以脸更红,呼吸声和心跳声快要盖过一切。 她开始打退堂鼓,脑袋混沌一片,但抬眼和吴黎淞对视的那一瞬,所有的思绪散去,手指拉住他的衣袖,轻轻说出了口。 “我喜欢你。” 仿佛要匿进风中的短语,却比万千言语要真挚可信。 苏可并不笑着,是那么认真,平时总有些走神的猫眼,此刻专注地看着他,好像要让他透过她的眼睛,去看往她隐瞒的内心深处。 比想象中还要甜蜜百倍。 吴黎淞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的心脏才是,想要挖出来丢到一边,在胸腔里猛烈跳动,让他短暂的耳鸣。 “小可…”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他都意识不到其中满含的爱意。 单手捧住她的脸,只是想着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