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怔怔地睁大双眼,模糊的视野中只有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格外真实,纤长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臂,像是落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恶魔的唇角勾起夸张的弧度,捏着男孩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让自己的脸占据他所有的目光,与他鼻息相交。 叫出来吧,少爷 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吧。 只有这样你才能被拯救, 只有这样,你才得以从噩梦中顺利脱逃 如同之前一样,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我, 毫不吝惜地使用着我的力量 被牢牢禁锢住的夏尔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了伤的小兽一般的声响。 “塞、塞巴斯” “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 “我在,少爷。”一身漆黑的恶魔轻声应着,满意地看着男孩深蓝色的眸子再次被繁复的契约点亮。 “杀了他们!” “杀了他!!!” 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掌穿透医生的胸口,单手将自家少爷抱在怀里的塞巴斯蒂安随手将他的尸体甩到地上。 死去的医生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诧异,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可以高高在上随意掌控孩子们生死的自己,有一天会像一只不起眼的虫子一样,被人轻而易举地杀掉。 “结束了哦。”塞巴斯蒂安甩了甩手上的鲜血,然后他听到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的夏尔低声吩咐道。 “烧了。” “烧了?这里吗?” “没错。” “但是少爷,文森特老爷那边收到的命令是,找出绑架案的犯人,然后把孩子们救出去” 犯人们已经全部死亡,但这些被困在别墅里的孩子们还是活着的。 虽然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对劲,可总归还是活着的。 “少啰嗦!”夏尔双手捧着塞巴斯蒂安的脸,用近乎崩溃的声音大声吼道:“全部烧了!什么都别剩下!!!” “把这里烧成灰!这是命令!” 真是任性又傲慢的少爷啊 居然想要将这么多条人命通通背负到自己的身上。 塞巴斯蒂安叹了一口气,用牙齿咬掉了沾满了鲜血的手套,刻着黑色契约的手掌缓缓靠近被点亮的烛火。 贪婪的火舌冲破了大门的阻碍,旋转着铺满了整栋别墅,屋子里所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偶、摆设瞬间被狂暴的火焰吞噬地一干二净,就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人的灵魂只有一个。”站在悬崖上远远地眺望着被火焰吞噬的别墅的undertaker咬了一口骨头形状的饼干。“明明已经警告过你要好好珍惜了。” “过于依附强大的力量,会让你忽视不可挽回的东西的重要性的。” 留着长长的黑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挂在腰上的遗发匣。 “一直到支撑不下去时才幡然醒悟,同样的道理,要小生告诉你们多少次呢?” 霍格沃茨斯莱特林休息室。 “啊,夏尔你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德拉科冲着夏尔招了招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还好。”夏尔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朝着寝室走去。 明显情绪不佳的模样引起了德拉科的注意,印象中的夏尔似乎永远是冷静淡然,智珠在握的模样,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夏尔情绪失控的样子。 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德拉科给了布雷斯一个眼神,然后紧跟着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刚刚推开房门就看到连衣服都没换就整个趴在床上的夏尔。 “夏尔?你”完全没有点亮“安慰”技能的德拉科手足无措地站在夏尔的床边。 虽然夏尔没有出声,但周身弥漫着的悲伤和痛苦的气息做不得假。 “德拉科,”将头闷在枕头里的夏尔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下” “只要休息一晚上就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样。 “真的,没事的” “夏尔。” “嗯?” “我们来下巫师棋吧?” “嗯?!”听了这句话的夏尔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跟夏尔一样,德拉科也喜欢赢的感觉,所以在连续输给夏尔好几天之后,就不怎么乐意跟他一起下棋了。 “反正,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对上夏尔的目光,德拉科不自在地别过头。 虽然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夏尔为什么不开心,但他知道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不是什么好事儿。 夏尔:“”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一直被夏尔盯着的铂金小贵族有些炸毛,“你到底要不要一起玩?” “”夏尔的脸上缓缓展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好。” 凡多姆海恩庄园。 “这可真是。”听完塞巴斯蒂安的汇报后文森特单手按着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居然全部烧掉了吗?” 夏尔那孩子真是给他留下来一个大麻烦。 这么明晃晃的违背女王的命令,八成会引起女王的忌惮。 不听话的猎犬必然会被舍弃,这件事过后,凡多姆海恩家恐怕将会迎来女王的怀疑和试探。 “是的。”塞巴斯蒂安回答道。 “那些孩子也?” “是少爷的意思。” 文森特顿了顿,突然问道:“之前也是这样处理的吗?” 这还是文森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向塞巴斯蒂安询问夏尔前一世经历的事情。 “不,之前在下只是听从少爷的命令将参与黑弥撒的人员全部处死,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是吗,”文森特转动着手指上的蓝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