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照映。 一个脸上盖着巴掌印。 一个脸上盖着脚板印。 虽然已心无芥蒂，但毕竟是初识初见，话题不知从何找起。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相爱。” 这话就一语双关了。 既美化了脸上的巴掌印，也缓解了张弓脸上鞋底印的尴尬。 张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不否认也不确认。 但有一点在他心里是认同的，感情从来不是客气和客套。 “如果一个你追求的喜欢的女子问你，只是一个红颜，是不是不该花男人的钱？你会怎么回答？” 步平安先是讶然，再是哑然。 这个命题不仅别有用心，而且其心不正啊。 因为这问题不该由女子自己提出来，更不该向喜欢自己的男子提出来。 试想一下，你喜欢的女子用“三分拒绝，三分不解，四分不确定”的语气问出一个为你好的问题，听上去明事理，那么，不管怎么回答，它都是一个送钱题。 导向的本质问题是：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如果钱重要，那就再没“红颜”的必要；如果我重要，那你就该说出皆大欢喜的答案。 然后用你用真的物资证明你真的在意我。 步平安反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张弓摇摇头。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是把我的钱都给了她。” “多少？” “50万两黄金。” 两年前，张弓在一次任务中邂逅了一个叫谭雅竹的女子。 她是依附门阀大族的新贵小姐，气质不俗，长相恬淡，见识不俗，谈吐文雅。站在她身旁时，张弓会忘却庙堂的尔虞我诈，甚至有种从此退隐江湖只想陪在她身旁的冲动。 虽然相处不多，但谭雅竹的温柔体贴每次都能抚慰张弓浪荡的江湖心。 真的，只要她一个示意，他必倾尽全力。 但不管相处多融洽，交流多开怀，谭雅竹对他始终暧昧不减，却尺度刚好。 不增不减，不多不少。相敬如宾，点到为止。 那天清风酒楼再聚。 张弓起身结账，谭雅竹慌忙阻挡，说是这次要她来结账。 张弓怎么肯依？ 一副客套之后，最终还是张弓抢了头筹结了账。 饭后品茗。 谭雅竹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一个红颜，是不是不该花男人的钱？” 张弓挝耳揉腮小脑萎缩，支支吾吾词不达意。 最后储物戒一拍。 把里面50万两黄金连同储物戒一并给了谭雅竹。 谭雅竹先是诧异，再是羞涩，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弓涨红着脸，说道：“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所以…我愿意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谭雅竹含羞带恼的白了他一眼，拿起储物戒说了句“谢谢”。 这词张弓不喜欢，听起来感觉很遥远。 好在谭雅竹接下来的话，把张弓的心从低谷拉到了九重天。 “我会好好保管的，就当是我的彩礼。以后你给我的，我都存进去，为了…我们将来。” 张弓笑了。 两人一番畅谈后。 张弓说出了自己的窘迫。 那就是把所有都给谭雅竹后，张弓就穷困潦倒身无分文了。 张弓当时说出这些，只是想试试谭雅竹会不会像世俗夫妻一样“给些零花钱”。 他闯荡江湖数十年，早已厌倦了江湖上打肿脸充胖子的豪迈，渴望夫妻间的这种为我们自己打算的斤斤计较。 那是种远离了江湖爱恨纠缠后的踏实，是种柴米油盐汇聚而成的人间烟火气。 没想到谭雅竹退回储物戒，把张弓打的体无完肤。 张弓内心酸涩的把储物戒郑重的塞到谭雅竹手里，两两无语。 两人沉默片刻后。 谭雅竹突然灵光一闪，说她知道一个很赚钱的任务，不知道张弓有没有兴趣。 张弓自然有兴趣。 这个任务就是后来“前往雍州刺杀步平安他们”了。 张弓觉得自己境界洞虚，箭法超绝，完全可以胜任这个来钱的任务。 于是在谭雅竹的引荐下，见到王家三公子王磊。 一番交涉后写了字据，收了百两头款后，与谭雅竹惜别后踏上了雍州的大地。 步平安听完后。 叹息道：“你是不是给谭雅竹送了很多礼物了？” 张弓点点头。 “那她是不是除了客气和好话，自始至终没有送过你礼物？” 张弓脸色一青表情一僵，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步平安说道：“其实我家珠儿也没给我买过礼物。” 张弓感觉心情好多了。 “那时候家里穷，天天练功也不赚钱，只能精打细算过日子，我没送给她礼物，她没心思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专心致志的练武，她平常温柔似水，偶尔也会脾气暴躁的对我呼来喝去。” 张弓笑了。 “可是，吃不饱的时候，我会假装已经吃饱了，她会逼着我多吃。谁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难道不是相濡以沫回忆浓吗？” 张弓点点头。 “后来家大业大了，虽然有钱了，但养的人也多了，我是想在游历修行之前给她留下一个安稳的大后方，她指望我游历前多强一分是一分，我们没空花前月下，没空浪漫满屋。” “有的只是希望对方可以更好再好的期许，有的只是陪伴打闹和唠唠叨叨。” 张弓感慨道：“真羡慕你们。” 步平安笑道：“现在我们话归主题。” “只是一个红颜，是不是不该花男人的钱？” 张弓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步平安认真道：“男人的爱在哪，钱就会花在哪，这说法真要说起来也没错。喜欢读书，钱花在买书这件事上，喜欢美食，钱花在贪嘴这件事上，喜欢垂钓，钱花在钓具这些玩意身上…” 张弓接口道：“有没有但是？” 步平安点点头。 “但是，女人不是东西。” 张弓一愣，这话就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女人是有灵魂有思想的万物之首，往上修炼是仙，往下修炼是魅。若说爱你的男人会为你花钱，难道爱我们的女人就会浪费我们的钱了吗？” “你说我家珠儿为何不会铺张浪费，因为她一直觉得我和我的钱都是她的，节省是为她自己节省；你说我家珠儿为何情愿自己少吃点也不愿意饿到我？爱啊，情啊，只是很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在她心里我是她的，所以饿了我，比饿到了自己更难受。” “掰开了揉碎了，因为我是她的，所以我就是她的依靠，她认为我就应该赚钱给她看管，那她饿我干嘛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真情无价爱无价，情若片面便有价。” （注：爱心爱心，守护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