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随着太阳的落下,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原本燥热的酷暑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清凉舒爽了些许;和寂静无声的乾军军营不同,陆溟的军营之中却是锣鼓喧天;十分的热闹。 今日陆溟虽败犹荣,麾下的将领也是大肆庆功,因为战死五万人的原因,使得许多粮食都节省下来,这也是陆溟不再顾及粮草问题而畅快饮酒的主要原因。 只是今天这一晚上,白巾军的气势却是分成了两个极端;陆溟麾下的兵将皆是吃饱喝足,反观狄宏和缪忠麾下的兵卒伙食是他们的一半,一个两个面色不忿,行军打仗这本身就是体力活,眼前这点食物根本就吃不饱,一个两个怨声载道,这使得许多人都敢怒不敢言,毕竟陆溟余威犹在,谁也不敢触陆溟的霉头。 这场宴会下来,狄宏和缪忠两人算是彻底被晾在了一边,看着推杯换盏的八虎将,他们两人像是被隔绝在了边缘。 狄宏依旧是一副老成持重的表情,闭口不言,偶尔说上几句好听的话语,在旁边恭贺,但是没有人将他当回事,都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对此狄宏也是一笑应付,没有和他们扯皮的意思。 但是对面坐着的缪忠可没那么开心了,死的五万大军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他麾下的兵卒,原来的十万兵马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七万人,功劳全部被陆溟他们拿去了,自己完全成为一个陪衬的,这让缪忠十分憋屈,一场宴席下来缪忠全程冷着脸,眼中寒芒闪动,心中恼火至极。 “碰!”缪忠猛地将手中的酒壶按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但大殿的嘈杂声使得没有人注意到缪忠的动作。 “走吧!我喝多了!回去歇一歇!”狄宏眼前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也懒得再给陆溟陪衬着笑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步向着前面走去。 原本正在喝闷酒的缪忠一听,直接扔了手中的酒碗,站起身子追了上去道:“等等我!我鸟宴会喝了也没劲!回去喝酒去!” “好!”狄宏看着口出狂言的缪忠,知晓这家伙不是真的喝醉,只是心中有口火气散不出去,也懒得和他继续牵扯,先是来到陆溟身前拱手道:“天王!末将不胜酒力!想先行回去休息!” 陆溟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猛地将手中的酒给喝完,然后笑呵呵地看向狄宏道:“你这打仗不行,喝酒也不行啊!身体不好就赶紧钻被窝!这里可是男人待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旁边的兵卒一听,皆是哈哈大笑,看着站在中央的狄宏,只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个笑话。 狄宏面色依旧是一副不怒不悲的模样,甚至于连他连双手都没有紧握,就像是习以为常一样,狄宏冲着陆溟拱了拱手,便是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身后便是这些人的嘲笑。 缪忠此刻已经站在门口了,看着狄宏道:“你理会他作甚!刚才我要是你,直接拔刀了!” 狄宏听着缪忠的唠叨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按着腰间的佩刀便是出去了,眼神说不出的坚毅和平淡,缪忠面色一愣,转头深深地看了眼身后的陆溟,再看向气势内敛的狄宏,缪忠无奈的摇头,言辞不屑道:“这个傻子!活该被人欺负一辈子!呸!” 缪忠说完还不忘朝着狄宏的背影吐上一口唾沫,最终拂袖离开,眼中说出的烦躁;狄宏一路前行,身侧的狄明急忙追了上来,面色严肃道:“大哥!这陆溟如此羞辱于你!这你还忍得下去!” “凡成大事者!若是被情绪所左右那还能做成什么事情!”狄宏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眼神依旧如原来那般平静,此刻他距离陆溟的营地足足有两百米的距离,但是他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转头看向狄明道:“记住我说的一句话!你要学会控制情绪!而不是让情绪控制你!” “大哥!你”狄明看着自己这位哥哥,他只觉得有些陌生,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哥哥是不是没有脾气,却不曾想他不是没有,而是能够平稳的掌控自己的脾气;狄宏先走了几步,见狄明没有跟上来,转头看向他道;“回军营吧!” “好!直接从母子巷穿过去吧!那样快点!”狄明听着狄宏的招呼,也不再耽搁时间,按着手中的兵刃追随在狄宏的身后,一副贴身侍卫的架势。 这母子巷不过是一个六尺的长口巷子,因为当年有一对母子在这里叫卖生意,母亲是个哑巴,平日里扛着扁担卖果子,儿子在前面吆喝叫卖,后来这儿子考上了进士,母凭子贵,随着儿子去了京城,享受富贵,百姓口口相传,在这条街里没事就说这母子命好,最终巷口便是改为母子巷。 巷口的两边都是房屋,错落精巧,青砖绿瓦,无比展现着他的年龄,屋内家家户户都长满了果树,一个个枝繁叶茂,显然是有些年限了。 这古人因为连年饥荒,几乎是能将利用的土地全部用了个遍,这才有了在自家院落种果树的习惯。 狄宏走在路上,按着腰间的佩刀,面色平静,手中提着灯笼,突然狄宏便是停下了脚步,身后的狄明也是拔出腰间的佩剑,同时转头看向身后,几柄明晃晃的刀刃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明亮。 “你们是什么人!”狄明护卫在狄宏身侧,指着前面的黑衣人,眼中满是警惕;毕竟人在面对多于自己数量上的敌人时,会生出害怕和迟疑的心理。 “沙沙!”夜间的凉风吹落无数的枯黄叶片,这是秋天要来的征兆,此刻身穿黑衣束身服的毛骧,左手按着腰间的佩刀,右手提着个灯笼,踩着地面上枯黄的树叶,晃晃悠悠地来到巷子口,天空的明月照射着他消瘦的身形,眼神平淡地看向狄宏和狄明道:“天机云锦!奉太子殿下命令,来给狄将军你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