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显得有些燥热。 冯章正欲说话,坐在马卓山身下的虞说离席上前,脸上堆着笑容,拱手相邀道:“殿下!眼下士气正盛,冯将军更是意犹未尽,我们都是从凉州来的,那里的人尚武,今日本就是舞乐之宴,殿下何不让冯将军尽兴,以彰显殿下的宽厚仁慈!” 陈镇微微蹙眉,这虞说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在这里挑唆;他话中的意思,若是不让冯章尽兴,他出了这门,自己少不得要落一个刻薄难容的名头。 这就让陈镇有些不爽了,他可以不计较冯章的鲁莽,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愿意接受别人给自己下套。 “陈留公孙斩!请赐教!”公孙斩蹭的一身站起来,一米九几的身高,比冯章都要猛亮一些;一直在原地坐着的马卓山神情微变,似乎惊骇于眼前这名将士的魁梧。 冯章上下打量一眼公孙斩,只见其人虎背熊腰,双臂长若猿猴,从军多年的冯章,一眼就看出此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手中长剑在握,看向公孙斩道:“你的剑呢?” “冯将军刚才大战一场,我也不占你便宜,空手与你交战即可!”公孙斩眼神平淡的看着冯章,在他刚才和魏疾的交战中,公孙斩就已经熟知了这家伙的招式,自然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你!”可这在冯章的眼中,就是轻蔑他;顿时冯章面色涨红,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眼神愤怒的盯着公孙斩,当下更是不再留手,手中长剑径直朝着公孙斩的心窝子刺去。 面对出手狠辣的冯章,公孙斩却是不急不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公孙斩长剑刺来,眼看着冯章的剑离公孙斩还有三公分的距离;霎时间公孙斩身形变化,一招侧身直挺挺的避开冯章的直刺,左手灵动如水蛇,猛然一招缠打,落在了冯章的手腕处。 “啪!”一声皮肉的操打声传来,冯章立时觉得自己握剑的手掌剧痛发麻,原本紧握的宝剑应声失手,向着地面着落。 在这千钧一发之上,公孙斩单手接住剑柄,在空中半圆一轮,手肘压住剑身,抵在冯章咽喉。 当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时,冯章这才缓过神来;看向公孙斩,冯章喉咙不自觉的滚动,额头上的冷汗更是顺着面颊滑落了下来,只是一招!一招自己就败了! “好!好啊!”一招闭,最为兴奋的便是魏疾,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承让!”公孙斩也没有得寸进尺,双手奉剑,递给冯章,说了不轻不重的两字。 原地站着的冯章只觉得自己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的朝着马卓山的方向看去。 而正在喝酒的马卓山双眼古井无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他麾下的将士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忌惮。 眼见马卓山没有什么指示,冯章伸手接过公孙斩递来的宝剑,面色青红交加,只能讪讪应了一句:“多谢!” 言罢,冯章收剑回鞘,坐回原位,一言不发。 李德明见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时机成熟了,便是开口打圆场:“各位!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该谈谈正事了!” 原本有些怪异的氛围,在一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李德明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前日大战,我军虽然绞杀贼首田占,但敌军的主力军还在,起码还有三十五万的可战之兵,眼下本将有两个作战方案,殿下和子叔!你们可听一听!” “大将军请讲!” “首先就是你我两军合兵一处,也足足有二十多万兵马,凭借着兵甲之利,我等可出城能与白巾军正面一战;但伤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可能战损的比例会扩大很多!”李德明神情严峻,说话时都有些沮丧。 眼下乾国各地反叛如狼烟四起,火势愈演愈烈,每一名士兵都是国家的瑰宝,要是征战白巾军的过程中折损过半,那后续对于绿林的作战,可就麻烦了。 马卓山和陈镇二人也是知晓这一点,两人表情各是不一,陈镇眉头深邃,而马卓山依旧面不改色。 现场的气氛随之压抑,李德明见没有人接自己的话茬,便是继续言语:“还有就是西凉铁骑天下闻名,子叔你此次大战,带来多少骑兵!” “此次前来援助老将军,我凉州也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这几日羌族屡屡来犯,敦煌郡、酒泉郡更是有羌族劫掠的行迹,故此我只带了三千西凉铁骑!”马卓山一副无奈的表情,一副有心无力的姿态。 凉州人彪悍,羌族人更是凶猛,他们是天生的骑马战士,几乎人人都会骑马;而凉州的士兵想要和他们作战,就必须要依靠战马,所以马卓山这个条件和问题也是合情合理。 李德明听罢,虽然心中不满,但也挑不出刺来;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自己在挑理这就有些过分了。 可李德明还是觉得心里憋屈,他麾下都有六千骑兵,就是想和西凉铁骑合兵一处,对白巾军造成大规模杀伤,可现在纯纯是做梦了。 “大将军!我凉州此次带来的骑兵虽然少,但人人都是敢战之士,足可以一敌十,白巾军说到底还是一群农民,又如何能与我常年戍边的边军相比呢?”坐在第二排第一位的董瑜开口分析,对于白巾军颇为鄙夷。 他这句话有些一语双关,表面上说是看不起白巾军,实际上含沙射影,暗喻李德明这些吃干饭的正规军,连白巾军都打不过。 “也罢!既然你等如此自信,那就按照我先前的部署来吧,明日白巾军定然还会攻城,本将依旧会固受汉中城;一日大战后,白巾军定然会身疲力竭,所以我欲让你们夜袭敌营!这两日时间,你们好生休整,子叔你觉得如何!”李德明抚摸着胡须看向马卓山,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