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肯定是故意的啊!”苏灵致和赵雪岚异口同声地说,若不然山谷那么大,又荒无人烟,林森又怎么找到他的。 必然是蹲守了三天,知道蒋宗年和简遇行的行踪。 “长大后,我才知道,可我那一年才五岁,我不懂,我只知道哥哥把我丢在山里,不想要我了。是林森救了我,他告诉我,是哥哥把我丢了,不想要我,把我卖给他了,要带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问我,是要跟他走,还是回蒋家,多伪善的人,他还给我选择,一个虚假的选择,我真要回蒋家,他怎么可能会放我回去。”温寒说起这件事,语气非常平和,“我当时小,容易被蒙骗。而且,我妈对我其实有点冷淡,从小也不太陪伴,我不像五岁的孩子那么眷恋妈妈,当时就觉得很难过,小时候真得很喜欢哥哥,我就想着他都不要我了,我就走吧,少在他面前碍眼,所以我就跟林森走了。那时候觉得哥哥把我丢在山里就是地狱,到了暗影会才知道,在蒋家原来是天堂,暗影会是真的地狱,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自己跟人走的,我自己选择当温寒的。” 所以,他在暗影会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接受了惨无人道的训练。 “你不知道简遇行的存在吗?”赵雪岚问。 “一开始不知道的。”温寒自嘲一笑,“我在暗影会过了三年,八岁那年,林森带我去江城,我一开始不知道去做什么。他带我去一所小学,我看到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站在台上弹奏钢琴,他穿着小西装,打得领结,打扮得像一个小绅士,真是好看啊。台下,蒋书记,我妈,蒋宗年都在鼓掌。表演后,我看到蒋宗年捧着一束花送给他,我听着他喊哥哥,蒋宗年对他非常温柔,说了一声阿行弹得真好。我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我记忆犹新,我好恨,我恨不得拉一颗手雷把他们都炸死了,把所有人都炸死了,等反应过来时我才知道自己不争气地哭了。后来,我又看到蒋宗年教阿行滑雪,带他打篮球,阿行被人欺负时,蒋宗年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他。我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在温馨的餐厅里聚餐,阖家团圆,我看到他们一起出游,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恨他们,恨我妈,恨蒋宗年,为什么他们没认出我,凭什么哥哥不要我了,却对阿行那么好,明明我们长得一样,为什么他那么恨我,却又那么爱阿行。我在暗影会刀尖舔血,生不如死,他们在江城兄弟情深,幸福美满,凭什么?” 温寒的情绪渐渐地有点失控,苏灵致心疼极了,轻轻地拥着他,“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也不要他们,你别难过。” 她都能想象这对温寒来说是这么残忍的一件事,也难怪温寒的性子会那么偏激,是谁都会疯的,师父真的太会玩弄人心。 赵雪岚给他倒了一杯酒,眼眶微红。 他们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出口的苦。 温寒深呼吸,笑着拍了拍苏灵致的脸,接着说,“也是那一年,我见到阿行,知道他和我是双胞胎,我妈当年生了两个孩子。弟弟被我妈的情人带走,他是暗影会的人,以为我和阿行是他的孩子。他是林森的亲信,在一次行动中丧生,阿行就被林森收养。林森和顾家有仇,顾家和蒋家又是世交,政商合作紧密,林森就起了心思,阿行就这么取代我,在蒋家当他的棋子。为了把我们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他不允许我和阿行在蒋家待太久,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交换身份,只要我们在蒋家,就必须要给他提供情报,对蒋家而言,我们都是背叛者,因为这样,他才能牢牢地把控着我们。等我们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林森对我们的掌控渐弱,这么多年我和阿行经常交换身份,别说林森有时候分不清楚谁是谁,就是我们偶尔都会忘了,我们到底是谁,是温寒,还是简遇行。所以,我们后来就自主交换,谁想当简遇行,谁就是简遇行,谁想当温寒,谁就是温寒。” “你还恨他们吗?”苏灵致问。 “为什么不恨?”温寒的语气有些冷厉,“凭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蒋宗年,为什么?他为什么那样对我,他为什么会那么恨我,恨到眼不见为净,可换了一个人,明明是一张脸,他却又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