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觉得苏灵致不是来谈心，是来添堵的，他更了解她的过去，心里难受，可对她所说的话真的很排斥，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苏灵致，只是忘记记忆的她，没有那么多沉重的过去，性格活泼开朗点，如今的她因为背负那么多的仇恨，糟糕的过往，性子沉闷一点罢了。 “苏灵致，你失忆后……都是骗我的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失忆后你爱我，是真心的吗？可他直白地问，又问不出口，感觉太卑微了，好像他多在意一样，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一开始是骗你的。”苏灵致淡淡说。 “为什么骗我？” 苏灵致总算意识到为什么谎言会越滚越大，月色那件事总是没脸提的，“你是顾臻啊，你要给我撑腰，我在江城就横着走，多令人心动。” “我想也是。”顾臻垂眸，微微咳嗽，喉咙像是有许多绒毛，咳着咳着，心肺都跟着疼起来，他当初还相信她或许真的是相中他的皮囊，一见钟情，就算是俗了一点，至少是喜欢他的皮囊。 可她本身就是美人，又怎么会为美色所迷惑。 苏灵致见他咳得厉害，给他倒了一杯水，她是有心陪他深聊，可顾臻看着疲倦，苏灵致也只好作罢，她起身刚想出去，却被顾臻抓住手腕。 苏灵致站在床边看着他，窗外下起了雨，春雨连绵，室内都觉得有些潮湿，苏灵致几乎不敢对上顾臻的眼。 她有预感顾臻是有话要说的，可顾臻只是抓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克制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走，陪着你。”苏灵致说。 顾臻缓缓地松了手，“你去开点窗。” “不冷吗？” 顾臻摇头，苏灵致看他一眼，雨点密集地打在窗户落在一层水幕，苏灵致推开窗户，潮湿的水汽涌进来，顾臻偏头看向窗外连绵的雨，心中的烦躁勉强地压下去。 苏灵致低头放开童话故事书，安静地看书，除了剧本，她极少有这么安静地看书的时候，心里不管多烦躁，看着童话故事书也觉得安静。 赵雪岚午后来寻她，苏灵致带她去逛花园，春雨刚歇，空气中都是青草泥土混合的气息，在顾臻看来赵雪岚是她的助理，来找她多半是说工作的事，也没有多心。 “查得怎么样？” “你为什么怀疑师父没死？”赵雪岚声音很轻。 “就是一种感觉……师父那么聪明，又狡猾的人，没那么容易死，顾臻对他的仇恨，他心知肚明，阿寒和简遇行从小又给他做事，他对他们的控制非常的严厉，怎么可能会猜不出阿寒和简遇行联合做局，狡兔三窟，我担心他是故意做了一场死局。”苏灵致说，“当年太过混乱，我们每个人面对的事又多，来不及深想，长老会带走的人几乎都是师父的亲信，我……我心里不安。” 赵雪岚脸色凝重，“师父一向面具示人，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长相，那张皮囊能换。他们所描述的皮囊，看着不像师父，最好辨认的是身形，我盯着监控画面看了许久，不太能确认。今天上午我又跑了一趟夜总会，人早就不见，生活过的痕迹也消失无踪，江城这么大，我们要找一个人就是大海捞针，他还随时能改变容貌。” “如果是师父，一定恨极了顾臻。” “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等到如今，三江羽翼丰满，他早就能动手杀顾臻。” 苏灵致也不懂，这里头藏的事很棘手，她一时也摸不清楚，“佐恩已死，他也没有帮手，全力去找，他要在江城，一定能找出来。” “我知道了。”赵雪岚脸色也很凝重，“苏苏，你和师父感情深厚，如果……如果他真的死了，是顾臻所杀，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苏灵致指甲刺在手臂里，又是习惯性的想自残，赵雪岚握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手臂如月牙般的血痕，幸好不严重，是很小的伤口，“不要再自残了。” “不疼。”苏灵致笑了笑，“你在外奔波，小心点，这群人的目标……未必是顾臻。”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赵雪岚来薇兰园，只停留半个小时，苏灵致回到卧室时，顾臻正拿着电脑在处理公务，他的高烧已下去，感冒的症状变成咳嗽和鼻塞，并不好受。 “有工作？”顾臻问。 “剑灵一点收尾的工作。”苏灵致敷衍着，心里还想着赵雪岚说的话，顾臻若是真的杀了师父，她怎么自处？ “金姐说，最近给你递了许多剧本，你都没给信，剑灵快上映了，她建议你早点选好剧本，敲定进组时间，好导演，好本子很难约。”顾臻淡淡说，他不确定恢复记忆的苏灵致，是否还喜欢演员的工作。 他倒是希望，借由工作，把她捆绑在江城。 “再说吧，也不着急。” “选一个本子吧，江陵奇异录挺好的，你觉得呢？”顾臻慢条斯理地问，“剧本你选不好，我就给你指定一个，四月进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