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盛并不是那种想靠着妹妹嫁进豪门带着家族一飞冲天,不劳而获的男人,向丽和苏明虽是白手起家,也都是高知家庭。向丽和陈曼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的缘故,因这层关系,苏家和顾家一开始就捆绑得非常厉害,等苏子盛进公司时,又因为苏婉和顾嘉良订婚,苏家几乎就是顾家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一半的订单都是顾氏集团的,另一半中也有小部分是看在顾家集团的面子上合作的。 因此浅水湾的项目被踢出去后,许多和顾氏集团来往比较密切的合作伙伴选择终止合作。 苏子盛回国后他一一登门拜访,酒局赔罪,做小伏低,喝到胃出血,总算挽回部分损失,虽小有损失也没伤及筋骨。 他三年前主力开发海外业务,就是为了避免太过依赖顾氏集团,这一次国外工厂出事,他才会这么重视,连夜赶过去,一月未归。 浅水湾的项目,苏家忙前忙后大半年,前期工作认真负责,都是他亲力亲为,苏家比许家都是顾臻的最优选,若不是苏灵致受辱,顾臻震怒,浅水湾项目不会丢,顾臻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苏家又不是不能替代的,苏子盛大半年心血打水漂,气得差点把苏婉削一顿。 为了填这窟窿,他回国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也没脸去找苏灵致。 “身上的伤去医院看过吗?”苏子盛问。 挨了顾臻一拳,他昨夜疼得失眠,苏灵致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更挨不住顾臻的力道了。 苏灵致怔了怔,说了声,“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事。” 苏子怀蹙眉说,“他那状态,回去没再打你吧?” “你想什么呢?”苏灵致说,“顾臻没打过我。” 兄妹三人静了静,苏灵致往后慵懒地靠着,喝着咖啡,心底却琢磨着他们的来意,苏子盛和苏子怀对视一眼,心底也很无奈,他们这位小妹妹,沉着冷静,比实际年龄要成熟,是受过许多苦,才会有这样的成熟。 “我是来给你道个歉的。”苏子盛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松了口气,“灵致,你回苏家后,我不该丢下你去了国外,让你在回归宴上受尽委屈。大哥欠你一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苏灵致声音淡淡的,“我和你们又不曾相处过,单薄的血浓于水又建立不起感情,我的事在你们心里自然也不是最重要的,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人不爱听旁人说对不起。” 不爱听对不起,就是不会原谅。 事实上,苏子盛和苏子怀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她只是一竿子打翻所有人,不想和苏家人攀扯。 与苏子怀来往,是因工作有交集,也欠了他的人情。 苏子盛神色一黯,很快又收敛情绪说,“你不爱听,我就不说。我不是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希望你知道,妈妈和子添的立场,不是我的态度。” “知道了。”苏灵致垂眸。 “大哥,你磨磨唧唧都在说什么呢,都不是重点。”苏子怀听不下去了,“苏婉翻了年就嫁给顾嘉良,家里也决定了,等她出嫁过后渐渐疏远。苏家与她不会再有太多的牵扯,顾董希望苏家能给5的股份当苏婉的嫁妆,大哥也回绝了。她毕竟养在家里二十几年,妈一时难以割舍,你不想原谅妈和老三没关系,我们各论各的,行不行?” 苏灵致,“……” 苏子怀说,“妈和苏婉,老三在顾家宴会上那么对你,一直都瞒着大哥和爸,在苏家被踢出浅水湾前,他们都不知道,以为妈已经和你道歉,重归于好了呢?大哥还给你买了许多礼物,想回来好好补偿你。我呢……那段时间遇上瓶颈,正在闭关。我最长一次闭关七个月,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也承认,我和你没有相处过,没有感情,音乐才是我心中最大的事。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缺席过多少次苏婉的生日宴,除夕一家团聚都会缺席。这是我的性格欠缺,不是针对你,所以我和大哥并不存在一碗水端不平的罪,你给我们机会,我们就端你这碗水。” 苏子怀就算长篇大论,情绪也不激烈,语气像是念书一样平淡,苏子盛怕苏灵致生气,瞪了苏子怀一眼。 “听懂了。”苏灵致点了头,那双和苏子怀酷似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为什么想和我相认?如今……是不是有些晚了?” 苏子盛怕苏灵致误会,忍不住说,“我回国后,想去找你道歉,可妈做了那样的事,我实在没脸。当初是我去接你回家,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会闹得这么难堪,你在顾臻身边过得那么好,我就不想去打扰你。只是……昨晚顾臻疯成那样,我有些担心。” 苏灵致总算听懂了。 他们觉得自己过得好,所以不来打扰,如今觉得顾臻有点疯,怕她受委屈,受伤,所以来找她。 苏灵致心情有些复杂,“你们希望我离开顾臻?” “不是!”苏子盛苦笑说,“苏家对你没有养育之恩,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大哥只是想你知道,如果顾臻失控,欺负你。离开他,你不会一无所有,我希望,我和子怀能让你多一个选择,多一个依靠。” 苏灵致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赵雪岚总说她容易心软,或许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毛病,从来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旁人对她好一分,她就想回报十分。 苏子盛的初衷令她有几分心软,她和许晚晴来往那么久,有几人接触过苏家大公子的,都说他冷静,稳重,是一个可靠的。 却因有一个拖后腿的弟弟,那些与他没打过交道的人都会退避三舍,导致苏家大少爷这么多年与名媛相亲,屡战屡败。 看来传闻确实不假,他是一个可靠的哥哥。 真是羡慕苏婉呢,从小就有苏子盛,苏子怀这样的哥哥,难怪她被养得骄纵。 “不必了,你们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机会。”包厢的门被推开,顾臻携着细雪而来,声音比窗外呼啸的寒风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