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工夫,你们两个就人间蒸发了,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你们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刚好又有一大群人直奔过来,我以为是因为突然离开被他们发现了,当时简直太” 这一路上,慕离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当时的遭遇,多么惊心动魄,情况又是何等危急。 事实上他这个榆木脑袋,是不是忘记自己出身仙门,而他最擅长的是符箓,真那么害怕被人发现,找张隐身符贴自己身上不就好了。 至于还找地方躲起来,不过都是一群普通人,又能有多危险。 将自己诉说的凄苦万分,危险他们是没看出来,倒是他如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着实让人有些嫌恶。 刚才, 在他们找到出去的阵眼之后,玄锦不过稍微灌输了一些灵力,那座神殿就突然开始崩塌,说起来他们被吸进去,也是因为他在树根输送了一些他的灵力。 话说,他的灵力有那么特别吗,还是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契机。 神殿崩塌之后,紧接着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眨眼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地面上。 还是那棵枯树前,亦如他们离开时的那样。 原先,玄锦以为他们三个人都被吸了进去,后来发现整座神殿当中只有他和彦殊两个人,既如此,那么慕离应该还留在原地才对。 只是此番,连他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先行离去了。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玄锦感应到了之前他随手给慕离的法器上,残留了他些许的灵力,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先离开这个地方,哪里还会回头再找他。 结果这一路上,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经历,总共也就那两三点事,至于他说了好久。 不过,当慕离问起他们在底下的遭遇时,他和彦殊都心有灵犀地选择了隐瞒。 这会儿突然听到慕离调大了音量,“大师兄,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慕离自觉备受屈辱,明明自己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对方竟然置若罔闻,这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 “嗯,在听。” “大师兄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敷衍人的,你怎么不骂我了?怎么改成会敷衍我?” ……,玄锦顿感一阵无语,这世上有人上赶着找骂的吗。 我何时敷衍你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慕离又道,“所以说你们在那底下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你们又要寻找什么东西?” 玄锦眉头微皱,觉得他聒噪,“不是和你说了,我们只是掉进了一个黑黢黢的空间,耽误了些许的时间,至于找什么东西,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的确很对,以往像他这样在自己耳边一直喋喋不休的,自己是一定忍不了的。 不直接一巴掌把他扇出去,必定会上来给他训上一顿。 可能是因为在幻境之中,他遇到的那位神尊黎也是这般喋喋不休的说话,亦或者是这段时间,他已经有些习惯了慕离碎碎念的聒噪性子,居然没在第一时间训斥他。 不过慕离这句话的确是提醒了他,所以在他说完上面那句话之后,他便朝着慕离翻了个白眼。 “对,大师兄,你就是应该这样。”看到玄锦露出让他熟悉的动作,慕离反而有一点心安,是他熟知的那个大师兄没错了。 不过大师兄你一个修仙之人,这么喜欢翻白眼,真的好吗? 虽然大师兄翻白眼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倒是彦殊,许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前后变化,发出了“噗嗤”一声的轻笑,玄锦露出这般鲜活的表情,可并不多见。 结果,听到彦殊在笑,玄锦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似是在询问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见状,彦殊耸耸肩,收回脸上的笑容,反而变成一副无奈。 他们之间,总算是恢复了之前那种相处方式了,可真不容易。 “行了,不过一点小事也值得你絮叨这么久,赶紧带路,不要耽搁时间。” 有的时候真搞不懂慕离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他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就凭他那个没脑子的智商,难怪前世早早的就下线了,这玩意儿活着,确定不是给他添堵的么。 “好咧,我一定好好带路,这次下山收获真的很多,到时候回宗门之后,我一定要跟宗门其他人说说我们这一路都……”只不过是让他带个路罢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话多了起来,甚至开始莫名的兴奋。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值得他回到宗门和旁人说起? 这一点反正玄锦是搞不懂。 三人组一路向西,他们这次要去的,是同花堡,在他们要去的几个地点当中,唯独这个同花堡是最古怪的。 最初,同花堡并非此名,彼时这半边山头,连同下方地域,实为一座村落,住着数百人口。 然而,一夜之间,村中上百人皆横尸家中,死状甚惨。 传闻,是当地一群二流子,醉酒后趁夜上山,误挖鬼坟,招致恶鬼报复,整个村子遂在一夜之间尽亡。 这鬼坟可不能轻易的挖,小鬼最是记仇,你挖了他的坟,自然会遭到他的报复。 此后,此地彻底的被沦为乱葬岗,此间数百年间都不得安宁。 直到后来沧海桑田,岁月更迭,又搬来不少居民在此居住,原本应该是相安无事的。 至于他为什么又被叫做同花堡,那又得说起另一桩事情来了。 先是有居民在半夜起夜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同花堡的方向传来异响。 后来此地又经过一场洪灾,当时县衙派了不少官兵在此驻足治水,原先都好好的,但也不知怎的那洪水愣是没能被疏通,反而淹死了一群在此驻扎的军人。 自从淹死了人之后,这个地方就更加混乱了。 原先住在此地的百姓,只有每逢十五的时候才会听到异响,后来竟是日日都能听见那动静,而且哪怕是离开了这个地方,那声音仍似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一开始也有不少胆大的,进去一探究竟,但要不是再也没回来,要不就是回来之后疯疯癫癫的,邪乎的很。 这个时候,刚好本地来了一位云游的道士,便也随他们一起进了这山,这倒是上山之后也是吓了一大跳。 原来啊,因为此地,此前横死了数百口人,就被当成乱葬岗百年,后又因洪水淹死了不少军人,这些死者阴气甚重,化成了阴煞。 要想平息阴煞带来的诅咒,便只能为这些横死的人,修建坟堡,让他们有安身之处,久而久之这里的坟堡就越来越多。 同花这个名字着实只是好听罢了,其实本意应该是同化,全部被同化了的意思。 与此同时,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在他们刚离开时的城门口的时候, 一袭素衣的翠烟藏身于人群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的愤恨如潮水般愈发汹涌,她不由自主地捏紧手指,眼中流露出不甘的光芒。 凭什么他们能够如此安然无恙地离开,而自己却要藏头露尾地躲起来。 那日公堂上,玄锦自曝身份之后,她便深知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为了逃避醉仙楼的追捕,她犹如低贱的老鼠,四处逃窜。 而陈鹃,那个可恶的老女人,在得知这一切是她在背后捣鬼后,竟然下令全城搜捕她。 之前,她好几次都差点落入魔爪。 不,应该说是已经落入敌手,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她早已小命难保。 这一切的苦难,都拜萧家所赐! 看着翠烟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她甚至感到一丝满意,自己的善举没有白费。 听她所言,她同样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原本,她只是想报复玄锦, 却未曾想惹来一身麻烦,想要寻找的东西也毫无踪迹,白白浪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所以找不到仙灵洗髓丹,是因为那件宝物已经被他们夺走了。 若是果真如此,她定要将其夺回!如此重要的东西,怎能落入他人之手? 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急于亲自出马,因为有人可以代她完成此事。 “妹妹,听闻你与那玄锦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看着他们如此大摇大摆地离开,你真的能甘心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丝诱惑。从她无意中救下这个女人的那一刻起,就打算利用她为自己办事,而恰好她也心甘情愿。 恨,怎能不恨!萧家之人,个个可恨!翠烟整理了一下面纱,微微低下头,然而,她眼底的恨意依然如决堤的洪水,难以遏制。 “你可有什么办法。”翠烟压低声音,向她问道。 听到翠烟这么说,她弯弯嘴角笑了笑,“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了。” 天云宗向来自诩修仙门派之首,若是他们仙门出了一位堕魔的大弟子,那天云宗还能容他么。 彼时,就算他们不动手,天云宗也自会有人去清理门户。 只是,他们如今三人同行,想要引玄锦下水,倒有些棘手。 若是能挑拨离间,将他们分道扬镳,到时候,想做什么就更方便了。 一想到这里,她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吃亏,别人让她吃瘪,她就要加倍还回去。 她要做什么事,就要做的彻底一些,让对方再也没有反驳自己的可能。 玄锦他们刚踏出城门,某酒楼的包间高台上, “大人,他们已然出城了。”望着那几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黑衣人回首,向着坐在桌边的男子禀报。 男子手持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然而也仅仅是一顿,甚至不曾抬起眼眸,似乎黑衣人口中所谓的他们,对他而言不关紧要。 因此,黑衣男子面露几分疑惑, 明明数日前,大人还责令他们密切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现今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地出城,可大人的神情,却仿佛对他们的去向毫不在意。 “大人,当真无需再派人尾随他们吗?” 听到黑衣人的这句话,男子手持茶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他抬眼凝视着黑衣人。 缓缓说道:“青久,莫非需要你来教我如何行事。” “属下不敢!”黑衣男子惶恐地跪下,后脊已是冷汗涔涔,他怎么会突然僭越的开口去问大人呢。 男子将茶盏放下,踱步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城门口的位置,此时,那里已经看不到玄锦他们的身影了。 随即,人群出现的一个熟悉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尽管对方素纱拂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这不是醉仙楼的头牌姑娘,翠烟么。 不,现在不应该叫她翠烟,而是应该叫她楚云珛,羌国楚氏最后的血脉,哦,倒不是唯一,还有一位如今正坐在仙门百家之首,的位置上。 若是让褚嬅知道,他们羌国楚氏一族,仅剩这一位后裔,他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还有她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和玄锦他们一起进城的姑娘。 和他们居然也不是一伙的,这就有意思了。 而且,那个姑娘看起来可不简单呐,就是她把楚云珛救了吧。 “呵呵,都道陈鹃将整座城都翻遍了,就是要把她给寻出来,如今这人不就在这么。” 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青久顺着他家主子的目光往下看,随即惊叹一声,主子真是好眼力,隔着这么高的距离,又带着面纱,居然也能看到人。 “青久,找几个人跟着她们,先瞧她们要做什么,有必要时可以帮她们一把。”她要做什么,他不也难猜到。 “是,属下遵命。” 青久离去后,男子站在高台上一直看了许久,看着这座他从小生活的城市,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若不是遇到了南铭煊赫,他的人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煊赫大人,是他改变了他的人生,教会他很多道理,所以无论他要做什么,自己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追随。 就像雏鸟,会坚定的选择自己睁眼看到的那个人。 这边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完毕,他也是时候动身前往瀛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