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锦赶回去的时候,广场的中央上只站着熙熙攘攘的几个人。 这些人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稳操胜券了,一个个面带喜色,甚至都开始讨论起他们在阵中遇到的事情。 “多亏我发现了端倪,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呢。” “太可怕了,我看到我自己被狼追,全是狼,满山的狼,我小时候……” “对啊,我是看见我爹拿扫帚追赶我,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个叫白玖的真厉害,我们出来之前他就已经站在这里了,他不会是第一个出来的吧。” “我看就是。” …… 他们口中的白玖,是个仪表堂堂,手拿玉扇的翩翩公子,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他摆动扇子得手,幅度更大了些。 俨然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真不想打击他们,自以为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而且看着他们如此攀比,玄锦只觉得好生无趣,而且那个叫白玖看起来脑子也是个不大好使的,居然就这么认为自己就是第一个出来的。 对此,玄锦微微摇头,目光瞥见了一旁的香炉,此时的长度也就还剩一截小拇指那么长,看来很快就能见到结果了。 看来,今年的这一批新人并不怎么样,到现在这个时间居然只有几个人出阵,而且其中还不缺乏几个歪瓜裂枣。 他只在心中感慨了几分,能在规定的时间出阵,是他们的本事,自己可管不着那么多。 “大师兄,你可算来了。”看到玄锦的出现,一直守在此处的弟子们眼前立刻一亮,他正陷入烦恼之中,此刻看到玄锦的出现,就如同沙漠中的鱼儿看到甘霖一样。 玄锦朝他们点点头,心里却暗道,他不过就是出去了一会的功夫,底下这群人就闹翻了天。 而且各个都耷拉着脸,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真不是玄锦吹,就目前天云宗这个样子,若是没有他,这群弟子就像无头的苍蝇,还不知道要怎么闹翻天呢。 “对了,大师兄,之前那个第一个出来的人——,”那弟子中的代表先上前搭话,然他话音未落,目光就瞥见了走在玄锦后头的彦殊。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用手指了指彦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人不就是之前那个,“他,他,就是他,他怎么在,” 不对呀,他怎么会和大师兄一前一后来,这中间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不合理啊,不合理。 玄锦刚想训斥他,这般慌慌张张要做什么,然后就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回看。 这才发现,之前在厨房向他讨碗面的人,居然站在他身后,而且还是一副十分从容不迫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人抓包的感觉。 玄锦微微皱眉,看着彦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又是什么时候一直跟着自己的。 不是因为他跟在自己身后这件事,的还以为他居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令玄锦对他的疑惑到达了顶峰。 要知道目前天云宗内,能让他一点都完全察觉不到的地方也唯有师尊一人,那是因为师尊的境界在他之上。 若是之前在厨房,他是因为有事而分心,所以没有察觉到他,那现在就不应该了。 难不成这个家伙境界和师尊差不多,不对,不可能,他要是真的这么厉害,还要拜入他们天云宗做什么? 算了,此时不是去细想这个的时候,刚才自己不是说了让他先回来的么,他怎么没听自己的话,还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 为此,玄锦看着他的目光透着几分不善,似乎是想要将他隐藏起来的一部分看透。 知道玄锦是在质问自己,彦殊连忙摆手件事解释,“我刚才是迷路了,走了一会走不出去,正好遇见大师兄,就顺道跟着大师兄一起过来了。” 只是迷路?弟子们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但却没有对这个解释有什么质疑。 第一次来迷路很正常,天云宗那么大,不是在这里生活的弟子,的确是容易迷路,但重点在这个吗? 重点难道不在于,他怎么会和大师兄一起,那可是大师兄,不是其他师兄诶。 彦殊的这个解释不仅让那位弟子惊掉了下巴,就连玄锦也是挑起了眉毛,他还真是会套近乎,明明还未正式拜入天云宗,居然能这么厚脸皮的称呼他大师兄。 “咳~,你还尚未拜入师门,不用称呼我为大师兄,况且我不过是顺路的么你也不必这么客气。” 玄锦轻咳一声,这个叫彦殊的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玄锦没有否认,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彦殊刚才说的话。 所以另外几个弟子还是十分的惊讶,纷纷问道,“是这样的么,大,大师兄。” 不知怎的,这些弟子们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大师兄居然能和这个人走这么近,这个叫彦殊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想在和他们废话,玄锦将话题扯了回来,“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第一个出风雨阵的人?” 弟子们连忙点头,“是的,这人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已出阵。” 话说,他们知道居然有人出阵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他们以为至少要等到大半炷香才会有人出来,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出来了。 其实不怪他们惊讶,历届以来就没有半炷香时间没到就出来的弟子,所以他们这才没有那么关注,谁知道这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嗯,我知道了。”玄锦点点头,却没再多问。 倒是彦殊这个家伙有点自觉,居然自己往人群中走去,他的出现倒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其他人也只当他是刚出来的。 其实,第一个不第一个,重要也不重要,规定的是一炷香,只要是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出来的,那都是算合格的。 但,第一个出来的,难免还是会引起大家注意的,虽然这些人都搞错了对象。 广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也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玄锦心里盘算着,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他再次往香看去,他猜的果然不错,的确是要见底了。 既如此,就要开始进入下一步的流程。 他目光依旧落在中央大厅,可他却突然侧着身子对旁边的弟子吩咐道,“鹤归,去请师尊和长老们前来,就说已经结束了。” 鹤归应下,然后急匆匆的去禀报了。 待褚嬅他们到场,一炷香的时间刚好结束。 而此刻整个中央广场剩下的不过五十余人。 从一万到五十,足以看出这个入选率,所以这五十余人,就是今年招收的新弟子了。 说实话,这个人数不算多,但比起往年人数稍微多几个。 但他们能从万人中脱颖而出,也足以证明他们的不俗,既然来了天云宗,那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再像上山以前了。 见到褚嬅的出现,玄锦默默的让出位置,低调的站在褚嬅身后那个属于弟子的位置。 当然站在褚嬅身后的,还有溪言、止戈以及慕离他们几个褚嬅的弟子。 其他长老们身后倒也站了几个弟子,但也只是象征性的来了几个,并不多。 褚嬅坐在首位,长老们依次排在旁边的位置,然后后面站着的才是各家弟子。 自从再次看到师尊,玄锦脸上的阴霾就一扫而空,连带的对刚才某个人的好奇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师尊在此,哪里还要管那个什么无名无姓的谁。 倒是止戈,在他站过来的时候,还低声的问了句,“听说今年来了不少人,就剩这么多了?” 玄锦眯了眯眼,他消息倒是灵通,他丝毫不避讳道,“人来的再多有什么用,都是不符合条件的。” 止戈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再问。 倒是慕离连忙本是默默的站在他们后面,没想到就听到三师兄和大师兄突然的这么一句对话。 他还在心中暗想,三师兄什么时候跟大师兄走这么近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和大师兄说说话。 想着想着他就开口了,“大师兄——”他刚开口就看见玄锦盯着自己,问了一句,“有事?” 慕离连忙摇头,“没,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未见到大师兄了。” 许久未见?玄锦皱了皱眉毛,他们不是昨日刚见过么。 只当他是突然心血来潮,玄锦并未再多问。 褚嬅望着底下站着的人群,看着一张张青涩的脸庞,他骤然想起自己年幼时入师门的场景。 他入师门较晚,而且原本掌门之位也是轮不到他的,只不过宗门一场变故,他上面的三位师兄全都丧生了,就连师尊也是在那场变故中失了踪迹。 天云宗首席大弟子是天云宗继承人,但若是继承人出了事故,是可以往下排的。 褚嬅就是这么当上掌门的。 所以说,他以前就很少处理宗门事务,也没有处理过多少,后来又有了大弟子玄锦,能做的事情都让他去做。 所以他不是很清楚今年的收徒大典到底是什么情景,但他也明显的察觉到,今年留下来的人比往年多。 师尊曾经算过,他命中还有两段师徒缘,或许那两名弟子就在这些人当中。 一直以来,铃音仙尊说的话都会一一应验,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会选择收徒。 因果,因和果之间是注定的,有因必有果,就算他的弟子注定是他的弟子,而自己也注定是他们的师尊一样。 为此,他的目光再次打量起底下的这群人。 他一定要仔细的选择,若是选错人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若是走错了因,就会结错了果。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了一人身上。 一开始的时候没仔细看,刚才他仔细的看了一圈,然后就十分的惊讶。 这人境界居然也入了谪仙境。 这年头,谪仙境是什么烂大街的境界么,而且看着他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已入此境。 若他不是天生仙骨,那就是另有机缘了。 他原本怀疑这个人或许是天生仙骨,等天生仙骨,百年难见。 此人若真是天生仙骨,这么多年不可能不出名,在这天生仙骨者本该灵气尤为纯正,但此人的灵气隐隐中夹杂着一股浊气。 看起来应该跟他修炼的功法有关,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有魔气。 褚嬅虽不怎么打理宗门事务,但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不缺。 所以,这就更令褚嬅更觉得意外了。 他原本以为玄锦的天赋远超同龄人,虽不说天下第一,但绝对是可以称得上,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人怕是比玄锦都早入谪仙境,所以他周身灵气也更浓厚,只是这样的人,若是不好好教导,的确有可能误入歧途。 褚嬅似乎下意识就认为这人会是自己的徒弟,也会是师尊所说的其中一人,至于他究竟是仙是魔,还有待商榷。 但眼下,还是得先把这人收下来。 褚嬅手指连忙点向那人,道一句,“你且上前来。” 玄锦站在褚嬅身后,一眼便知师尊唤的是谁,所以也才会这么的惊讶, 竟真是他,没想到师尊居然一眼就看中了他。 彦殊得了褚嬅的吩咐,于是立刻上前一步走出人群,向褚嬅行礼,“彦殊拜见褚嬅仙尊。” 看着彦殊如此有礼,褚嬅面露浅笑的点点头,那样子似是很满意这位弟子,“彦殊,本尊收你做内门弟子,你可算愿意。” 褚嬅此话一出,玄锦瞬间瞪大眼睛。 什么,师尊居然还问他愿不愿意。 这彦殊真是好大的脸,居然能让师尊这么对他说话,想到此处玄锦眸中染上红血丝,看着彦殊的眼神能冒出火来。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他会被师尊收做弟子的心理准备,也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也知道自己以后还会多两个师弟,但还是感觉好气啊。 这个叫彦殊的是吧,他最好是能同意,他要是敢不同意,哼,绝对让他走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