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利用她,好重新进入南孜? 楼筱看一眼莫惊春,他刚一见到长老整个人都弱了下来, 心有亏欠,没办法站直了身体理直气壮的说话。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要为自己辩解一句,“不是我做的——” 曲厌长老根本就不听他的,只看着楼筱, “你相信他?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此人乃南孜驱逐的叛徒,品性低劣,不堪信任。” 莫惊春低头不语,但很快又抬头望向楼筱,也不知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无论如何,我既然已经走到此处,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还希望长老通融,让我去切月寨求医。” 劝说不成,曲厌长老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动手阻拦, 但楼筱看起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从之前带来的消息来看,实力不详, 切月寨没有必要惹上这等人物。 她松了口,“你可以随我去,他不行——” 楼筱正要坚持,没想到莫惊春倒是答的干脆,“我就在这里等。” 这怎么可以? 莫惊春与楼筱对视间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楼筱默然后只好听从。 曲厌长老背着手带路,楼筱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莫惊春,不理解他为何会主动留在这里。 不和她一起去切月寨,他就得独自面对她惹下的追杀了。 莫惊春能对付的了? “我没事。”莫惊春低声警告她,“记住我之前提醒过你的——” 不要让他们知道她镇国公的身份。 楼筱点头,不等说什么,不远处曲厌长老站定了回头来,楼筱只说了一句“保重”就转身离去。 莫惊春站在原地看向楼筱的身影和曲厌长老极速消失,他仿佛被无情抛弃,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片阴影内。 她还真走了啊。 莫惊春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野鸡扔掉另外选了个方向离开, 都和她走到了现在,离切月寨那么近了,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曲厌长老和她在一起,那么他偷偷摸进切月寨的可能,还是有的。 —————— 楼筱完全不知道切月寨还有多远,不过有长老带路自然是轻松许多。 至少不会再有突然出现的追杀者,毕竟现在已经是切月寨的地盘了。 路上时常有从树上、草丛、或者地洞里钻出来的人向长老行礼,对楼筱投来好奇的一瞥, 但到底还是没有问出一句话。 单单这份规矩,已经是南孜里的独一份了, 更何况每一个人看着无论是衣着还是身体状况,都比楼筱之前看见的南孜人好了太多。 “你们的守寨人好多啊,是为了防止被突袭吗?” 楼筱在和其中一人友好对视后问道。 曲厌长老刚开始还不知道是问她,没想此女如此自来熟,才刚认识就这般大胆了, 直到看到她眼中询问才意识过来,但也不愿意过多解释。 还是刚好有个背着背篓,发上和莫惊春一样坠着各式彩珠和小银饰的少年来问好,和她解释了起来, “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要注意树林的防火呀!现在正值夏日,万一有点火星子,很危险的。” 少年看起来也正好要回寨子,和楼筱一前一后跳过树枝,对她这个外来者十分好奇, “你是外面的中原武林人?你学的什么功夫?看起来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楼筱有心向他打听些事,遂问道, “你不是我的徒儿,怎么教你?” 少年眼睛一亮,“那我拜师就行了!你可不能反悔!说好要教我啊!” 楼筱:“······”蹬鼻子上脸了哈!她没说要收他啊! 曲厌长老清咳一声发话。“夹山,中原人拜师可不是简单事。” 不是寨子里那样,想学就一定有人愿意教你。 中原人把传承看的重,师徒关系有时更甚父母与孩子,非亲非故还身处异地,人家凭什么教你吃饭的把事。 叫夹山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摸头,对着楼筱道歉,“那指教一下也行,我也想和别人那样做守寨人保护寨子的安全, 可惜我蛊毒不行,习武试炼还没合格,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他请教过寨子里的习武师父,都说习武要多练,他和寨子里很多人打过, 但因为各自太熟悉,实际打了也并未学习到什么新东西。 中原武林人多新鲜啊,她肯定和寨子里的路数不一样。 楼筱向来对于爱学习的好孩子很有好感,可惜的是她身体情况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什么契机就进入杀戮状态,如今独身进入切月寨,万一自己发作起来,谁来阻止她呢? 于是她只能婉拒了, “在下实力不济,恐怕不能指教你了。切月寨乃是南孜第一大寨,怎么会有人看不起你们?” 她觉得说的中肯,而夹山却不买账,“你骗我,你明明很厉害,我都听说了。” 对于她敷衍他,说客套话这件事,夹山只觉得寨子里的老人说的不错, 中原人真是嘴上花的很,没几句实话。 想到这里,少年背着背篓不再和她说话, 楼筱失笑,看着他加快脚步窜到了曲厌长老的身边,而前方随着他们上坡的趋势, 渐渐有一座宏伟的建筑,露出了冰山一角。 南孜切月寨啊。 先是在地平线上出现翘起的屋檐,建筑的屋顶正中挂着一个白森森的牛头, 粗壮巨大的弯角上系着彩带,随着风扬起,又诡异又危险。 曲厌长老带着她走上一条石板路,两边用木头和石板混合着泥与糯米,修筑一座座门头, 其上挂着不同动物的头骨,大大小小,整齐排列, 楼筱打眼一瞧,竟然还看到了属于人类的混在其中,不算明显。 是战利品还是在展示自己村寨的实力? 楼筱从门排头上收回眼神,走到了石板路的尽头,这才发现那翘起的屋檐之下, 竟然是一座山谷中,完全依照着山势修筑的巨大城楼。 她的位置是山谷一边的高处,平视时正好看见的是那建筑的中间偏上楼层。 而山谷之中,便是密密麻麻的木屋,蜿蜒着藏在树林之中。 而她所站之处往下,是层层开垦的农田, 此时快成熟的水稻迎风摇晃,偶尔还能见到带着草帽的农人在田间地头忙碌。 若非衣裳,还真难以区分,究竟是南孜还是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