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占赤支撑不住,死了。 而此时的岳鹏宇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像她的父亲—— 她已经麻木了。 有人来她面前禀报书房密室内挖出了数不尽的银子,她也只是将笔提起,又沾了些墨, “我知道了。” 早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隐隐的抱着希望呢。 希望一切都是冤枉,希望横剑山庄并没有干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她秉持着正义半生,在家中走过的每一步,原来都踏在边关战士的血泪上。 她的父亲和兄弟姊妹,罪该万死。 只是——她还是有私心,想要给还未成人的小弟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写好了信折好放入信封中,把它藏在胸口,悄悄去瞧之前被她哄睡的岳天赐。 脸上还有哭肿的红痕,岳天赐蜷着身体睡的极不安分,眉头紧锁着,眼珠在眼皮下乱动,似乎陷在了噩梦之中。 岳鹏宇轻手轻脚坐在他床边,掀起的一角床帐下,可怜的岳天赐就像记忆里的小时候, 一心只想着依靠她。 可是小弟啊,以后得靠你自己了,要坚强。 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没有小时候那样烧的滚烫。 岳天赐似有所觉转了身,背对着她,整个人几乎都要埋进被子里去。 她拿出写好的信压在了他的枕头底下,最后看一眼梦魇中的岳天赐, 最后合上床帐慢慢的站起身来。 我走了。 岳鹏宇还是没有说出口。 书房密室外,只剩了楼筱监督,亲眼看着人将如山的银子抬出来见见太阳。 岳鹏宇的到来十分不合时宜,面对众人的奇怪目光,她强装镇定,等着侍人通报了,才走到镇国公楼筱的身边来。 只有楼筱才是真的一如既往了,“你来找我?” “是。草民想看看——”看看她的家人造的孽。 “看吧。”楼筱没有落井下石,因为她岳鹏宇确实毫不知情,面对本来还算威武的书房被推倒,藏书随处四散,还有岳天赐所写的字,也到处扔的是, 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她心下唏嘘。 而其中密室的银子源源不断被人抬出,闪了岳鹏宇的眼,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银子才最具有诱惑。 “之前的比武,大人所使的剑能借给草民观看么?” 楼筱视线从银子上,立刻就转向了岳鹏宇,“剑?” “父亲亲手所铸。只是从未公开。 ” 他不能提起漠北,”草民的配剑都没有它好,能让草民,最后看一看么?“ 楼筱闻言示意尔柳把剑扔过来,她一把抓住递给了岳鹏宇,真诚好不做作。 “看着吧。” 横剑山庄前庄主 留下的东西。 岳鹏宇抽出剑身细细观察,楼筱没多久被萧正度来人叫走, 如此书房密室外,就只剩了岳鹏宇,在堆积如山的银子光亮下,握着岳昆青手铸的剑,心思沉重。 那是银子反射的银光么,明明都是血色。 岳鹏宇叹了口气望向天空, 那一边,书房的墙轰然倒下,正在挖的人一阵混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