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起身的楼筱被萧正度的手死死抓住,他不顾她的脸色有多冷,急得声音都压不住了, “你真要去?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们把他耗的差不多了……” 他也不知道怕什么,明明对她有信心不是吗? 罗昙已经算是好手了,也没能讨的了好, 楼筱还那么年轻,即便是身手不错,可她能有多少经验? 重鼎看起来年岁已经比她大了不知多少,真要对上,她能胜的了么? 想到她或许会被重鼎打至重伤,更甚至…… 他绝不允许! “我不会有事。”楼筱垂下脸与他说道,她的眸子与萧正度那一抹泛蓝对上,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冷凝, “何况——”她又望向场中央整理袖口的重鼎,“我觉得,他很期待着我上场呢。” 萧正度握住衣裳的手被她挡了下去,随着她一声 “赵小楼前来请教,” 楼筱主动站上了广场中央,和抬头目露兴奋的重鼎双目对视。 还真等着我呢。 不必多言,重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岳鹏宇本来已经准备好应战,没想到被楼筱抢了先,她倒不生气,因为也看出来重鼎的态度有所不同。 住持手捧羊皮旧书说道,“这……这不合规矩…” 岳鹏宇开口点明了现状,“重鼎侠士看来很满意小楼女侠做对手,住持就不必拘泥于规矩了。” 这位对自家小弟伸出援手的女子,她也不知深浅,和重鼎一样,都是突然冒出来的人物。 她也很好奇,究竟结果会如何。 横剑山庄的人开口,住持还是要给面子的,何况他也不愿意看到一边倒的情况, 眼见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也就闭了嘴。 重鼎认真的看了楼筱很久,最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小、楼?” 楼筱莫名就听出了几分嘲讽味道,这让她心下一凛,他知道自己是谁! 说不清是谁先动,或者俩人中的其中之一在发现对方有动手意图的时候,就准备先发制人, 楼筱的身影如鬼魅突然出现在重鼎眼前,单手成爪掏向他的心脏。 众人只觉得她残影还在,人已消失,而再看见她时,已经和重鼎赤手空拳打的飞沙走石,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萧正度不知不觉站起身,心神俱在她的身上。 很久都没遇到可以放开手脚打的对手,楼筱整个人都被点燃起来, 满心满脑只有眼前其貌不扬的男子,寻找着他任何一点可能的失误,好把握机会,将他打倒。 可是越打,却越感觉对方的路数与她有些相同, 她可不会再有闲心去猜,近身时直接就当他脸问出口, “你是什么人?!师承何人?” 重鼎应付的其实勉强, 这个女人不愧是那个老东西费尽心血教出来的怪物,倒真让她年纪轻轻学成了不可能的成就, 他嫉妒,愤恨,更加起了心思,要趁着她还年轻斩杀于掌下! 可是她并不是之前那些武者如此好拿捏,她对于万物的体会比他更细致, 那老东西带着她,也不知在何处藏了多年, 她如呼吸一般的本能反应,是他几十年都练不出来的招式! 可恨! 比他更快的动作也显示了年轻身体绝佳的反应力, 他到底还是老了。 不过…… “我是你天生的敌人。” 在没有你的时候就已经等着,只可惜没能在你还弱小之时消灭,让那老东西把你培养至今。 如今各为其主,仍然是敌人…… 你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已经想要和你交手很久了。 楼筱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只当是废话, 她倒是反应过来一件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认识我师父。” “岂止认识。”重鼎冷笑,“不过他既已死,就是你了。” 楼筱莫名其妙,“我师父怎会与你结仇,他就是个浑浑噩噩的小老头。” 重鼎不答,只皱眉越加狠厉。 可是空手近身谁都奈何不得谁,眼见她又换了步法双指成剑,重鼎很快就意识到了她要干什么。 封穴! 她竟敢! 众目睽睽之下若被她封成穴位,便如同待宰羔羊任人摆布,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个老东西竟然连这都教给了她! 重鼎拼着被她重伤的风险,强行与她拉开距离, 四周的树叶扑簌簌落下,随着沙尘围绕在广场中央, 四周的江湖人终于见重鼎吃瘪,显然是遇见了真正的对手, 只觉得扬眉吐气,大喊着要给他教训。 岳鹏宇虽然没有说话,但抱胸站着观看,也是一脸鼓舞。 萧正度就不一样了,他黑着脸,只上上下下的扫视楼筱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心中忖度别让他知道这重鼎身后究竟是谁,不然他定要好好收拾对方! 楼筱轻飘飘向后翻腾落地,如落叶的轻盈,一身轻松,眉眼似是看着他,又似乎不是。 而重鼎后退几步,双臂交叉一震,手腕上的护腕脱落, 露出缠绕在臂间一圈又一圈的铁鞕。 只见他用力往下一甩,长铁鞭重重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终于逼的他用武器了,可恶,先前竟然都是玩闹么!这么看不起我们!” “还是横剑山庄的人厉害,他们刚刚打的什么,我竟然都看不清楚。” 观战之人与身边讨论着,双眼仍然牢牢盯在场上,生怕一个错眼就失了精彩瞬间。 萧正度左右寻找谁的身上有趁手的,却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尔柳,抛出了身后用布裹着的长剑。 楼筱看也不看的单手接住。 拔了剑,顶着那舞起来虎虎生风的长鞭,冷冽的破空声似要撕碎眼前拿剑的女子, 楼筱只想把此人彻底打败,踩着他让他好好解释,什么叫“天生的敌人”。 又和她师父有什么渊源。 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尽全力打架的人,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长鞭横扫不允她的靠近,楼筱的剑与铁鞕碰撞剑火花四溅, 鞕尾扫过大意的人群,哪怕没被触碰,也隐隐感觉到几分痛意。 他们尚且如此,那场中的女子…… 免不了为那场中女子担忧, 只好期望她得到胜利,将那个叫重鼎的踢下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