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紧急之下分工迅速,没时间去想其他, 楼筱拉着李怀卿的手臂走上甲板,也不管他怎么想,同意与否,一手环住他腰就纵身一跃, 李怀卿浑身僵硬,条件反射的揽住她肩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带着离开了船儿, 身轻如燕毫不费力的,跃到了岸边。 一落地楼筱就放了手,她也没看他,只焦急的等着尔柳抓住船夫、艾英揪住他的车夫, 纷纷都带着行李上了岸, 只留了莫惊春。 李怀卿撑开了油纸伞为她挡住雨滴,楼筱此时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他, 雨声噼啪打着伞面,河水浑浊卷着枯枝和那一艘摇摇欲坠的船儿流向远方, 此时并不算美好的时刻,伞下暂时的安宁,极近的距离俩人对视,莫名就有了几分暧昧。 李怀卿心神一动, 她素到极致的面庞被雨打湿后,发丝贴在红润的脸颊和饱满的唇, 俩人距离近的,他都能数清楚她卷翘的睫毛,看清她眸间倒影──那是他。 不过这一层暧昧只稍纵即逝,楼筱很快就转脸看向硬挤进来的第三人,莫惊春。 他不知何时也上得岸来,身无长物的他自然没有伞来避雨的,紧贴着楼筱,当作看不见李怀卿的陡然冷下的脸。 他笑的浪荡,熟稔无比的和楼筱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如今,他们不得不上岸了。 船夫在大雨中望着被弃的船儿欲哭无泪,李怀卿作为一行人中最富有的人安慰他来, “不必忧心,我会照价付你银子。” 楼筱被挤的不适,且刚刚那一瞬和李怀卿的对视当她心中感觉奇怪,见尔柳独自撑着伞,就立刻挪了过去。 只留了李怀卿和莫惊春面面相觑,相看两厌。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人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大家都不是没经历过事儿的人, 只暂且茫然了一会就择了方向在雨中前行。 当务之急是寻到一处房屋避雨, 雨势不知还会持续多久,几人都略有些狼狈,雨中赶路不是明智之举,最好是等待雨过天晴后,再做决定。 只他们运气并不算好,临时上岸的结果就是走了极长的路,都没看见有人居住的村落, 楼筱他们还好,李怀卿就难受了,他还从未在雨中行走过那么久, 鞋上沾满了泥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在皮肉上极为难受,此时什么雨打芭蕉细听春雷的雅致都统统不见, 李怀卿只想痛痛快快的换身衣裳洗个澡,离身边这个奇怪的男人远一些。 莫惊春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点屋中烛火说道,“看!那里有户人家。” 那在大雨中微弱至极的烛火几乎随时要熄灭,难为他眼尖认了出来, 一行人前往那藏在林中的破旧木屋,楼筱当先敲了敲门,没多会儿就有一道声音犹犹豫豫的在门内问道, “谁呀?” “我们是过路的人,被大雨迷了方向,想来暂且避一避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楼筱声音温软的请求道, “雨停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屋内很久都没有动静,仿佛刚刚那声音只是他们的幻觉, 楼筱再一次敲了敲门,那声音才又在门口问道,“过路人怎么走到我们这来了?你骗我呢。” 此处极为偏僻,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一队人走到这里来。 “是我们的船坏了。”楼筱不得不说实话,“大雨河流水急,我们的船出了意外,只能上岸来。” 这倒是有可能, 紧阀的木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从门缝中探出半个小脑袋来,一双眼咕噜噜的转来转去观察着楼筱他们,最后落下了楼筱的身上。 只她是女子,看起来也比较可信。 楼筱从怀中拿出买来消遣的蜜饯松子糖递给屋内的人,那双眼一亮迅速接过来尝了一口, 像是满意了,把门拉开了露出整个身形说道,“那你们进来吧。雨停了就走哦。” 此时他们才发现这开门的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她身上穿着宽大不合适的、打满补丁的袍子,瘦瘦小小的, 连双鞋都没有穿。 进屋便是扑面而来的破旧,木屋从外面看已经是快到倒塌,修修补补的状态, 屋内更是闻得陈旧腐木的味道,偶尔有蛛网纠结, 屋外大雨屋内也漏雨,被用木桶接了,听得见滴滴答答。 小小的孩子坐在木凳子上,头都要伸进那袋子零嘴去, 一行人收伞准备休整,楼筱蹲在小孩儿的面前问她,“家中只你一人?你家人呢?” 小孩儿看起来对她极有好感,嘴里咬着蜜饯说道,“我阿姐出去做工了,迟些就回来。” 那就是没有双亲了, 姐妹俩在山中相依为命,夜间只一人的家中,小孩还亮着蜡烛等阿姐归家。 只是哪有这时候做工的,楼筱心中有几分疑问,到底没再继续, 只借了她家的锅炉烧水,楼筱给了她些银钱,作为报酬用。 见了银钱,小女孩更兴奋了, 殷勤的主动生火,很快在漏水的屋中,就有了融融暖意。 破屋内是没有多余的客房床铺的,艾英在柴房寻了些干草躺上去, 李怀卿用湿衣服挡了,换身干爽衣服后坐在火堆旁暖和身子, 楼筱没有睡意,就在和同样精神百倍的小孩子说话, “这么晚还不睡,你在等着你阿姐回来么?” “嗯嗯!”小女孩瞧了瞧手里的蜜饯,不太情愿的分她一个, 剩下的都包好了拢在怀里,像是要留着。 “你叫什么名字?”楼筱把蜜饯又塞回她的嘴里,“以后不能这么轻易就给人开门了知道么?” 迷惑的小女孩点点头,“我知道!阿姐说过!……我叫阿毛,姐姐你呢?” 楼筱就着火堆闪烁的光轻声说道,“我叫阿小。” “阿小。”莫惊春不知何时靠坐在她身边,笑着接话道,“你要睡在哪里,天冷,我陪着你。” 李怀卿一边烤火一边支起耳朵听楼筱说话,闻言道,“大家都洗漱干净了,该你了。” 话里就是嫌弃他脏了。 莫惊春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泥点,眉毛一挑抬身去往破屋中换衣裳, 李怀卿就着刚刚的话题不经意的问小女孩,“阿毛,你阿姐经常都是这么晚才回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