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92.最盛大的祭祀（二）</p>
登天的玉石台阶上被鲜血铺满，那曾经晶莹的白玉色被殷红色浸透。</p>
那浓稠的血从天上流下来，铺满整个台阶。</p>
白茫茫的登天路静悄悄，浩大的空间中只能听见李熄安自己的呼吸声，他的身躯掠过台阶，带起的狂风让血海泛起波澜。四周的大幕空空荡荡，没有此前所见的破碎山河的模样。</p>
惨白的浪潮浮现在虚无中，秽物们如约而至。</p>
它们因为台阶上的血变得更加狂躁疯狂。</p>
李熄安从少昊赠给他的木匣中取出“昏剑”，又呼唤来远方的晨曦化作金玉长剑落在手中。赤龙盘踞，手握利刃，太行八陉伸展出来，结成奇妙的法印。</p>
随着他的呼吸，人间春夏秋冬转瞬即逝。</p>
李熄安施展宙法如呼吸般自然，好像这本就是他的一部分，而非是某种后天得来的法。</p>
他化作人形，随手将台阶上的血清扫干净坐下。</p>
已经走出很远，曾经神使开门让他们迈入朱红寺庙的地方早已走过，连他都没法确定此刻所处的位置，哪怕按照他曾经去过的大荒星空来计量，这个距离也该接近星空的尽头了。</p>
复苏的天庭诸神伫立虚无，他们捉拿秽物，口中低吟咒语，杀不尽的秽物对天庭竟然感到畏惧，它们缩回了大幕中。天庭诸神端坐大幕之上，那笼罩台阶的大雾散开，成为围绕他们的云雾。</p>
这里新的住客。</p>
李熄安踏阶而上，他的背影比这一身长生服更加晃眼，若是将岁月比作向下的银沙流水，那么他则是一颗卡在河流中的礁石，银沙与水在他面前分叉，为他让出前进的道路。</p>
这条路太漫长了，漫长到李熄安会去想，也许秽物存在于此便是为了防止他在这条路上疯掉。</p>
两只狐狸走过的地方浮现那些浮雕，而李熄安走过那些浮雕，则让它们从岁月中活过来，化作一道道庞然身影飘摇在白茫茫的虚无中注视他登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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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朴素的色彩中，长生服的殷红浓稠得一滴血泪，或者水墨中点缀的朱砂。</p>
直到神灵的身影填满登天路的两侧。</p>
他成为了祭司。</p>
台阶的血上多了秽物的尸体与残骸。</p>
李熄安静坐许久，玉石台阶上的血竟干涸了，他再睁开眼，两只狐狸跳到了他的脚边，朝他拜了拜，随后向玉石台阶上跑去。李熄安起身，发现喉间有些干涩，他许是枯坐了许久时间。</p>
这里好像真的没有尽头。</p>
四面八方都是钟声。</p>
李熄安试着去感受。</p>
原来如此……</p>
两只狐狸跟着进来。</p>
神灵们默默注视。</p>
但在这里，他察觉不到任何终止的气息，这条路是无穷。</p>
李熄安发出无声的笑。</p>
然后秽物也退却了。</p>
这一幕宛若人间里的群臣拜服，恭迎帝王登上王座的场景。</p>
体内，那三片莲瓣构成的莲花缓缓绽放，这个绽放的画面同时印刻进李熄安的双目里，那金色的脉络如潮水般起伏上来，勾勒成一朵绽放的莲花。</p>
它们口吐人言，说道：“您终于来了。”</p>
感受那座朱红寺庙的存在。</p>
血浸湿李熄安的衣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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