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山匪留下的探子。”唐明逸毫不惊慌,皱眉道。
其中一个护卫立时回道:“我去追。”
此话一出,这名护卫刚要直接行事,却被唐明逸止住:“不忙,山匪既然有布置,就不会只是这一道而已。方才那人未必看出我等身份,就先将附近做一番简单的查探,看看是否留下些行踪之类的。”
唐明逸说的心不在焉,也当自己在行使一些不失居门客的便利,继而将这十余人分为三队,逻卒和潼城军各自往两个方向去做探查,而唐明逸则带着护卫们留在庙中,美其名曰防止贼人去而复返再做埋伏。
另外两队有什么不满,他自然是不管的,只是盯着庙中的陵光君座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确定旁人已经走远,终于有个护卫开口问道:“殿下看出什么了?”
“这是世祖时的制式,离现在有些时日了。”唐明逸仍然不动,只说了这样一句。
楚世祖在位时,陵光君庙是只能由朝廷兴建的,且一系列的祭拜行为大多只能由大楚皇室内部,和一些连州中身居高位的官员参与。
民间虽然知道这位神祇的事迹,但毕竟没有人亲眼见过,也就对她的容貌外形一概没有了解。
当年杜兴之乱的余祸延续了五年,除了各地时有出现的匪患之外,甚至还有因为大旱引发而来的饥荒,百姓虽然免于兵祸,但生存却也十分艰难。
久而久之,对于陵光君的祈福范围逐渐扩大,民间也开始根据朝廷祭祀当中流传出来的种种细节,自发的为她建庙。
当时,南楚朝廷对这种行为持支持的态度,加之之后连续两年的丰收,和南楚境内逐渐稳定的局势,陵光君的声望也就随之日盛,一时之间,整个南楚从连州到诸郡,从县中到各坊,甚至在有些大族自己的宅院之内,都修建起了大小不一的陵光君庙。
然而各处所求都不相同。常旱的求雨,常涝的祈晴,考功名的求文运宏开,练武之人求武运昌盛,甚至人丁凋零的来求子,积年的赌徒也来求翻身。
总而言之,到后来,天下的事从大到小没有一件是陵光君不管的。
于是各地的陵光君像迥然不同,或坐或卧,或老或幼,或慈眉善目怀抱童子,或横眉冷眼持戟握枪,更有连男女性别也都改了,甚至还有直接将百兽特征与之融合的。
本来南楚朝廷对这一情况听之任之,甚至加大了每月祭祀的阵仗,又给民间添了一把柴。
可随着陵光君声望的鼎盛,这件事在各地逐渐又有了新的变化。
有许多地方的山匪水匪、大族势力,以陵光君座下之谁谁的名目悄然聚敛钱财,有些怀有异心的,甚至公然对抗南楚朝廷。
而这些人被发现的时候往往已经造成了一些影响,虽然不至于让南楚陷入到什么过大的危局当中,却给当地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迫不得已之下,南楚朝廷只能下令,陵光君庙只能以朝廷准许州郡修建的为准,民间不能私自建造。而后礼部又专门划定了规制,这一混乱的情形才终于得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