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著原本不知道温故到底是怎么一番谋算,但自己把事情说的重些,态度也狠一些,把原本没有直接关系的王、史两家硬搅进来,再给郑家一些能有旁人一起来分担的希望。
这样一来,三家各自推诿,总得把矛头对准其余两家,也就能给他们之间做个分化,总也是顺着温故想要的方向走的。
可现下里郑统这么一个态度,反倒让他不好做了。只是话说到现在也不能算是完全清楚,刘著便也不作表态,只看郑统要如何再说。
而郑统也没打算等别人说话,便又对史老爷说道:“史老弟方才那话确实糊涂,你那分润是送到太守府中去了?还是送到这不失居里来了?就连那现管事的城门吏收与没收,你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笃定,史老爷也醒悟过来,只道:“是是是,或许是下人起了贪心,我也是治家不严,让郑兄笑话了。”
郑统递过身子拍了拍史老爷的手背,又道:“但老弟有一句话说得对,事情已然如此,得给太守一个说法。”
话听到这,史老爷也只剩下称“是”的份了。
“太守大公无私,两位老弟也都是一番好意,太守姑母刘娘子只是后宅里的妇人,更干涉不到外面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的过错,人是我家里的人放进来的,不能让几位为难,这件事我认下了。”
这就已经够清楚了,刘著终于不能再咄咄逼人,脸色也只能稍作缓和。
“郑家人出的岔子,我郑家都认,今日太守抓的人,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但有一桩,若说是杀人行凶,我郑家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来。”郑统肃声说道。
王老爷见他态度,就知晓今日情势都在郑统的掌控之中了,于是赶忙抢在史老爷之前帮腔:“郑兄说的是,郑家是潼城大族,郑兄又是城中有名姓的人物,要说此等恶劣之事,我也不信郑家人可以做得出来。”
郑统闻言却不说话,只对王老爷郑重行了一礼。
然而,话说到此处,忽然从一旁传来几声颇为无礼的动静。
众人一并看去,原来是方才说话之间,一直在边角上坐着的华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此时好像又被吵醒一般,先舒展了身躯,继而站起身来,又找自己的酒葫芦,拿在手上嘿嘿一笑,满是醉意。
“各位老爷、大人怎么不聊了?”似乎是才注意到厅中的安静一般,华季醉醺醺地朝着几人问了一句。
几位老爷都不好说话,倒是刘著先与他开口:“我姑母病着,你就在这里无所事事地饮酒?”
“哦……对。”华季忽然想起了还有这么一桩事,“我去看看大小姐。”
一言说罢,这酒徒谁也不理,转而拎着酒葫芦退出正厅,往内院去了。
厅中几人见他动作,各自心下都有了计较,尤其是那三位老爷彼此还对视一眼。
这是给太守姑母传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