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说罢还不等郑摆回应,温故就叫来知夏,问清这一趟出来身上备了多少银子,随后又叫她留下两成备用,将剩下的全数取来,足有六七十两之多,用布包好,又重新去安排了车驾。
“今日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郑郎君既然想家了,也不用在这里虚度,就趁这机会回去看看,这银子你一并拿着,给家中好好安置一番。”温故也不自己与他接触,反倒让一旁跟着的侍女将银子递到他手上。
郑摆看了一眼银钱多少,哪里敢接,吓得往后让了一步:“这如何使得,我昨日才来,今日便回,还带了这许多银两……”
“家中安稳,你在我这府中住着便也安心,我也更放心些。”温故打断道,“让马车送你回去,明日一早记得回来就是。”
郑摆见温故说得轻松,不似有什么情绪在里头,这才知道她是真心的,连忙谢了,又道:“可这银两实在有些多了。”
“多吗?”温故本来都已经起身,准备要往华季那边凑热闹去了,听郑摆说话,便又转身来看,“出来没有带许多东西,若在府中,还应该再添点呢。你且拿着,也好教令堂放心,之后你在我这里做事,这些不算什么。”
温故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应着华季的招呼去找他说话了。
郑摆自记事开始,除了自己的母亲田娘子之外,鲜少有人真心待他,更没人称得上对他好。因而郑统那些和蔼的言语和小恩小惠便能轻易转了他的心思。
如今见温故这般对他,心下颇有些感动,暗自发了愿,认真行了礼,便依着温故的安排,上了马车回城去了。
有了马车的便利,他也没有着急回家,反而一路上用银钱添置了许多东西,一并给自己母亲带去。
他这边的事情再没有什么新鲜的。而自他走后,温故一行人又跨过石溪,朝着千砻县方向又游玩了一阵,临到天色将暗,才折返回去。
入城的时候,王家老爷早就等在了东城门口,拦下队伍,只说听说太守姑母今日出游,便于此处相候,他家正宅离东城门不远,想请一行人到家中相聚。
从王家挑来的纤夫自然也在队伍当中,这莽汉子见以前的自家老爷,径自想下马来拜,却被王老爷匆忙拦住,只说他之后为太守姑母效力,既是自家人,也是客人,不敢再有这样的礼数。
温故倒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便由王老爷带路,一齐到王宅赴宴去了。
宴席中没什么正经事,只是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太守姑母打趣问了一句:“不知我算作王老爷的客人还是自家人?”
王老爷连忙回了个“既是也是”。
可偏太守姑母吃醉了酒,非要他说出个先是什么,后是什么来。
王老爷心思一转,说自然先是难得的贵客。
太守姑母笑了句“原来王老爷分得清楚”,此事便就过去了。
待这一行人又坐了一阵,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王老爷终于将那纤夫妻儿的身契一并送上,只说他从此便只是太守姑母家里的人,只凭着太守姑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