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这话一出口,不但在场的所有文吏脸色剧变,就连武将行列中的鞠义、高览、张合等人也是脸色微变。 秦末见此情况,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知道许攸是想借此机会敲打这些士族子弟,可是这么做无异于和他们撕破脸皮,在场哪些人和袁绍有过接触,秦末又怎会不知晓。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作为四世三公的袁氏对政治的影响,乃至对天下世家的影响有多深厚,秦末心如明镜。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乱世之中,这些士族世家,往往不会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面。 而秦末把黄巾成功洗白之后,势力与声望也达到了顶峰,麾下自然也有士族中人来往,整个中原士族最具盛名的,要数颍阴荀氏。 而荀堪,不久前,便通过招贤馆,成功加入了黄巾阵营。 这荀堪当然有才,历史上作为袁绍帐下的谋主,他不去投靠袁绍,反而投靠黄巾,要说他没有其他目的,打死秦末都不会相信。 此刻,秦末并未说话,冷眼旁观这一切。 “胡说八道!我等与袁氏怎会有交集,岂会与其勾结?许攸!汝休得在吾主面前嘤嘤犬吠!” 一位文吏跳了出来,指着许攸破口大骂。 还有一层意思则是要挟许攸,要是敢举报他们,那便是所有士族的敌人。 “哈哈哈!我又没说你,你跳出来干嘛?” 许攸一脸打趣的说道。 他算是豁出去了,只要能进去秦末的核心阵营,那仕途将来不得一帆风顺。 什么叫做核心阵营,他当然知道。 在场百分之八十都不是核心阵营里面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就连田丰、沮授等人都不是,秦末虽给他谋士第二的位置,但他仍接触不到秦末的机密事件,这让他难以接受。 还有一点,核心阵营里的人,都入了太平道教,他也想加入,但秦末每次都搪塞过去。 别看秦末有事就和他们这些人商议,但是具体的计划,包括太平学院里面的一切东西,他们这些人一概不知,就好像秦末只是单纯的把他们这些人当做工具人。 而戏志才、甄尧、波才、张宝、胡车儿等等,这批人,才是秦末的真正核心阵营。 秦末看着许攸,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不过,秦末对于许攸还是有点心理阴影,毕竟他出卖过袁绍,要是把他也纳入自己的核心阵营,会不会也出卖自己? 想到这里,秦末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主公,攸这里有一份名册,记载了里面最近与袁氏有过来往之人的名字,还请主公过目。” 说罢,许攸便掏出了一卷竹简。 一名亲卫快步上前接过竹简,准备呈上。 秦末看着在场的官吏神色张皇失措,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子远,这份名册是否属实?” 秦末问道。 “回禀主公,攸绝无半句虚言!而袁绍也同样派过人让攸投靠于他,攸假意投靠,这才打探到都有谁也投靠了袁氏,所以这份名册绝对可靠。” 许攸说完,只见秦末站了起来,接过竹简。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众人心中忐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许攸把自己的名字写也在里面,不知秦末要如何处置他们,此刻都有些心虚了。 他们心中很清楚,如果秦末真要查证的话,必然能查出蛛丝马迹。 “主公!不忠于我黄巾的人,我等应当诛灭他三族,让天下人知道背叛的下场!” 胡车儿率先发难,大声喝道。 他这番话一落音,其余一些黄巾武将也纷纷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世家只会顾自己的家族,从未真心投靠我等黄巾,不会跟咱们一条心的!” “……” 看着众人的态度,秦末并未打开阅览,至于有哪些人,他当然知道。 看了,就等于当场和他们撕破脸皮。 不看,等于给了他们这些文吏一线生机。 秦末拿起竹简,一脸平静的说道:“诸位,你们中有些人是否觉得我秦末胜不过汉室?还是说我秦末不如这区区袁绍?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就算他十个袁本初绑在一块,也不如我秦末的一根脚趾头,亦或者,我秦末,动了你们世家的集体利益!” “属下不敢!” 众文吏全都低头躬身说道。 “不敢?诸位,莫不是以为我秦末最近打着仁义之名,就真当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了,就笃定我不敢对其行暴虐之事了?就敢对我秦末行蹬鼻子上脸之事了?无论是谁!只要他敢在我立国大典上搞事,我秦末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全族一人不落,全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秦末发怒,众人心中一跳。 是的,他们忘了之前秦末卑鄙小人的名声,想着秦末最近为自己刷的仁义名声,就真以为他是个仁义君子了,差点把自己都给骗了。 “就是,就是!我等黄巾将领,永远支持吾主,主公让我等杀谁,就杀谁,绝对不手软!” 胡车儿再次站出来捧场。 “吾主对汝等文吏仁慈,就真当主公会被汝等这些世家子弟牵着走了,真是笑话!” 何仪也站出来表态。 其余黄巾将领也是纷纷表态。 “好了!言至于此,此事不必再提。” 秦末见敲打也差不多了,随手便把竹简丢进了旁边燃烧火盆里面。 众文吏看着燃烧的竹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心底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着秦末不会追究此事。 决定回去后,立刻跟袁绍断了联系。 田丰、沮授当然没有三心二意,看着秦末的操作,也是十分欣赏其肚量及格局。 如果说,之前秦末做事形同一柄利剑,快剑斩乱麻。那么此刻,就如同给这柄利剑装上了剑鞘,在藏不在杀,如果秦末今天行杀鸡儆猴之事,那么势必会引起世家与黄巾之间更深次的矛盾,出言警告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主公有如此胸怀,实乃我等之福!汝等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简直就是贪婪无度!” 许攸冷笑一声,随即看向秦末。 “不过主公,此事虽且作罢,但这些世家子弟仍不可不罚,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哦?” 秦末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攸,说道:“子远,我说过此事不可再提,便不再追究,若是再提,岂不显得我秦末乃是斤斤计较,翻旧账之人?” “主公,他们” 许攸还待反驳。 “够了,此事就这般定了。” 秦末摆了摆手,对着许攸眼神示意,让他就此打住,不要紧咬着不放。 众人见状,心里不由一松。 “不过,我倒是还有件好事情要宣布。最近太平学院研究出了一些东西,左右把昨日拓印的书籍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秦末话语刚落,不少黄巾侍卫便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叠叠书籍,挨个给在场的文吏发放。 这些人宛如上学的学生,安静的等待着侍卫给他们分发的书籍。 当有人率先拿到书籍,翻开看了之后,顿时眼前一亮。 用纸张拓印的书籍,这是什么概念。 就如同二十世纪末所有人都在用着大哥大,突然有人拿出了一个智能手机,就是这种感觉。 “这…这书上面相同的字竟一模一样!” “啊…这…!!” “快,把你的给我看看!” “……” 众人互相看了之后,做了对比,顿时全都惊呼了起来。 用纸来书写文字并且装订成册,他们并不稀奇,但是这书上的字,他们相互对比了之后,完全呆住了,不可能是人为抄写出来的。 “主公此等书籍,造价几何,您还有多少?” 田丰此刻心中就如同猫爪挠似得。 此言一出,所有文吏看向秦末。 这可是纸书啊! 不是竹简那种,一卷还写不了多少字的东西,而纸张这种东西在东汉有是有,但是价格昂贵,就算是士族也用不起,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用来书写容易透墨。 当然这纸,也不是秦末发明的。 在蔡伦纸出现后,一直有很多人不断地改进纸张的制作方法,而在蔡伦去世后的80年,便出现了一位叫做左伯的造纸名家,他的纸不仅洁白柔软,而且厚薄均匀,相较于过去的纸质地也更加细腻,因此被广泛接受。 这种纸称之为“左伯纸”。 就是秦末让左伯牵头改良的这种纸。 昨天秦末视察完之后,这群工匠便用这纸,采用活字印刷,拓印几十本一样的书籍,并且一大早就差人把样本送到了府衙,这办事的效率,简直让人咂舌,只能说昨天秦末给他们这些工匠许诺的条件太过诱人,自然十分卖力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