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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倪一下飞机，就听到了噩耗。</p>
庄园内一片死寂，老先生终究是没走出这个冬天。</p>
姜倪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p>
“什么时候的事？”尽管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p>
姜倪还是没办法接受。</p>
管家说：“是在那场直播后不久。所以老先生走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p>
“……怎么没有通知我。”</p>
“其实在你前不久刚刚离开的时候，老先生差点没有挺过来。是因为你说，让他记得看这场直播，他才又强撑了两天。老先生不想打扰你，他知道你忙完就会回来。”</p>
“他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话吗？”</p>
“没有，老先生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了。”顿了顿，管家示意她上楼，“律师在书房等你。”</p>
“老先生留了遗嘱，给你留了一封信。”</p>
“我们也不知道写了什么，没有打开过。”</p>
“什么时候写的？”她记得她上次回来时，外公连筷子都拿不了。</p>
“很早之前的事了。老先生还能动的时候，就每天写一点，大概攒了将近半个月才写完。”</p>
“应该叫他录个视频的。”</p>
“我当时也是这么提议的。”管家笑了笑，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些，“只是老先生执意要写信给你。可能……有些话他也不太好意思讲出来。”</p>
也是。姜倪点点头。</p>
国人骨子里都是含蓄内敛的，特别是外公这一辈人。</p>
外公洋洋洒洒的写了足足三大页，姜倪坐在窗边看了一个多小时。</p>
开头的时候，外公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锋利，可以说字如其人。</p>
但渐渐地，他的字一天不如一天，到后面像是孩童第一次握笔，尽管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有些笔画还是经不住控制，比起上面工整的笔迹，后面则显得凌乱扭曲。</p>
信没有分开写，哪怕分了段依旧紧凑，可她还是能通过字迹来分辨哪几句出自同一天。</p>
看完信，姜倪内心五味杂陈。</p>
信里，外公写道：“其实我早该走了，要不是有你，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到今天。倒也不必为了我这个死老头子难过，我很高兴有这么一天，并且还是没有遗憾的离开。”</p>
“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心有怨怼，也是应该的。所以，不要难过。其实一早，我本计划安乐，死的，这样也能走的自在一些。如果这样，似乎没办法给你这么多年一个交代。”</p>
“总要看到我想看到的，才能离开。话又说回来，有时候静下来想想，时间长了，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对过往的执念，还是对你这个，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的执念。”</p>
“这么多年，我似乎很少夸奖你。有些话确实也难以启齿。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倒也无所谓了。”</p>
“我的孙女，很优秀。我们倪倪，一直有在好好长大，甚至超出我的预期。你永远是外公的骄傲。“</p>
“希望未来，你能够继续活在爱里，被坚定的爱着、选择着，在被爱的同时不迷失自己，也坚定的爱着自己、选择自己，为自己而活。”</p>
最后一段，应该是最近才补上去的，字迹模糊，落笔很轻。</p>
外公说：“去吧，去展翅翱翔，到哪里都好，孤身一人或是找到同伴，怎样都好，去做自由的鸟。世界广阔无垠，处处都是属于你的风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