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当然也没忘了谯王司马承,派遣参军桓向去游说,威逼利诱司马承背刺司马睿,反正司马家的王爷擅长干这种事儿,以前的东海王司马越就背刺了长沙王司马乂,致使那样一个英勇睿智,文武全才的王爷被张方活活烤死,他始终相信不背叛是筹码不够,他答应司马承事成之后,高官厚禄。 司马叹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太快了,我说要坚持三年,一年都没坚持到啊,祖逖你啊,坑死我了,怎么就没坚持住呢!你可知,我也死期将至!湘州土地荒芜,贫瘠如此,人民稀少,老弱病残居多,我势力孤单,又后援断绝,说什么也捱不过去呢!” 他扼腕叹惋,最后释然一笑道:“罢了!事实如此,还有什么话可说!为忠义而死,死得其所,我还能再有什么希求呢!” 司马承严词回绝了王敦,把来使囚禁,有素知长沙人虞悝颇有名望。在当地有一呼百应之力,即刻用文书征召虞悝为长史,准备兴兵反抗王敦,不巧的是,适逢虞悝的母亲去世,虞悝正在家中服丧守灵,司马城换了衣服,前往吊唁。 虞悝见他到来,就知道所为何事了。 司马承说:“我想起兵讨伐王敦,但是你知道,我新到湘州,缺兵少粮,再加上时日太浅,百姓还没有信任我,您家兄弟素有威望,是湘州地区的豪俊之士,我所以才前来求助。 我也知道,古人在服丧期间,投身战事有点强人所难,但是现在王室正遭受危难,我也是无计可施,如果你不能举兵,给我出出个主意也行,您对我有什么教诲吗?” 虞悝见司马承态度诚恳,满脸忧虑,于是说:“大王你这么说,折煞我了,我可不敢当啊,您是王爷,身份何其尊贵?不嫌弃我等身份卑贱,亲自降节,光临寒舍,吊唁老母,我们感激不尽,敢不效命!” 司马承一听,有门,于是微笑点头。 虞悝接着说:“不过湘州荒凉凋弊,现状在这里呢,王爷想出兵,哪有人啊?为今之计,应当暂时聚众固守,主要是造声势,以您王爷的身份,传檄四方,号令天下勤王,只要有人兴义兵呼应王爷,王敦必得分兵应付。待其兵力分散,我们再出兵攻击,如果运气好,大概可以取胜。” 司马承立刻任命虞悝为长史统管全盘,又任命他的兄弟虞望为司马掌管军务。你别说虞悝这招还行,零陵、建昌、长沙、衡阳、淮陵等地豪门贵族,接到司马承的讨伐檄文,共同举兵响应司马承。其中长沙人易雄还主动四处传布檄书,把王敦罪状一通罗列,于是一州之内的郡县都让他发动了起来。 但是也有不合作的,那就是湘东太守郑澹,也不怨他,他和王敦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太尴尬了,他要是顺从了司马睿,王敦也不能饶了他啊! 司马承一见,正好需要个祭旗的,那就是你吧!于是派遣虞望大兵征讨,老鹰捉小鸡一样给逮住了,犀利咔嚓砍头示众,号令全军! 虞悝又为司马承出了第二个计策,必须争取甘卓,他倒向谁,谁就占据了主动! 司马承立刻派遣主簿邓骞去游说甘卓,邓骞到襄阳,那是真能说啊,一通大道理,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刘隗这个人,虽然傲慢不驯,谁也不惯着,但并没有危害国家啊。 大将军王敦所谓清君侧,完全是公报私仇,这不正是我等忠臣义士出手的时候吗?您受皇恩,为一方的统帅,就该像齐桓公和晋文公那样秉承王命,出兵勤王啊!” 甘卓说:“你可别忽悠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齐桓公和晋文公那是啥人?我可仿效不了,没那个能力!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为国尽职,这既我的心愿也是我的本分,我们应当仔细斟酌,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他又开始犹豫,磨叽。 这时甘卓手下参军李梁,劝说甘卓道:“我觉得吧,现在将军应该采取不战而胜的策略,您举足轻重,就该按兵不动,对双方都好,坐待事态发展。 事情无非两个结局,假如大将军王敦取胜,肯定会委任您统领一方;如果朝廷胜利了,那王敦肯定完了,陛下必定会让您取代王敦,何愁不会富贵?何必非要站队呢?对于您来说,根本没必要依靠一场战斗来定生死,论存亡!” 邓骞一听你这是什么屁话,哪有不战而胜的巧宗? 立刻反驳李梁说:“甘将军的襄阳可没有那么险固,对于王敦的大军来说,真的有能力观望吗?如果王敦攻克建康,杀了刘隗、刁协,回师武昌,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增强石头城戍守兵力,集中对付甘将军,他只要切断荆州、湘州的粮道,将军就万事皆休了,您将何去何从呢?这本来就应该当机立断,主动出击,制服对手,甘将军哪有资本袖手旁观,大势本来就掌握在别人手中!” 李梁眨巴了两下眼睛,咕哝了两下嘴没说话。 邓骞接着说道:“还说自己处于不战而胜的地位,简直异想天开,误主之言!况且作为人臣,除非甘将军想为虎作伥,国家遇到危难,怎么能坐视不救?这在道义上说得过去吗?” 甘卓还是犹豫不决。 邓骞叹了口气道:“甘将军到底在想什么?您或者为道义而动,帮助陛下,或者奉承大王敦的檄令,发兵逼迫朝廷。 你却什么都不做,无论哪方胜利了,都不会饶了您的,这道理这么浅显,小孩子都能看明白,你考虑不清楚吗?这样犹豫不决,一定会招致杀身之祸啊。” 甘卓主打一个支支吾吾,好像脑袋不好使了一样,可能确实是年老胆怯的缘故,还是取舍不了。 邓骞都要怒了,他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一位大将军烟不出、火不冒的,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只好站起身,道:“将军我说的口干舌燥,您也不表态,是不是觉得王敦太强大了?那我再给将军分析一下,王敦对于您没有那么强大,攻打建康的兵力不过一万有余,留驻的武昌的也不过五千人,而将军部众也有万余,只是攻打武昌,围魏救赵就行,凭仗您的威名,府下又都是精锐士兵,您怕什么啊?您只要举着朝廷符节,拉起队伍,敲响军鼓,以顺讨逆,就武昌王含那点能耐,能挡住您吗? 王敦听说武昌有失,军队如救援,必须逆江而上,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赶回来的,势必救助不及。将军攻下武昌以后,没收他的军事物资,镇抚两州,恩德关怀士卒,万事大吉,没人喜欢叛乱,士兵也希望平安无事,您就算稳住大局了。这不正是吕蒙战胜关羽的方法吗?现成的例子啊!” 甘卓仍然低头不语,抓心挠肝,一副臣妾做不到的表情,邓骞也暗自苦恼,这甘卓将军是怎么了? 临走之前扔下两句话道:“将军早下决心吧,现在放弃必胜的策略,犹豫不决,战机稍纵即逝,结果坐以待毙,这可不太明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