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农历新年（四）

都说杀猪匠身上自带杀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方承枫没感受到，不过大伯家猪圈的那头大肥猪肯定是感觉到了。 只见杀猪匠来了以后，工具摆好，猪圈里的大白猪就跟条件反射一样嚎叫起来。 大家都开始摩拳擦掌，热身热身，就为了等下能按住这头小两百斤的猪。 方承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自己这体格，别说按猪了，按猪仔都难。 大伯和父亲合力抬出一张竹床，上面铺了厚木板。 一旁的杀猪匠已经开始在磨刀了，锅里的热水都打在木桶里备用。 只见大伯娘打开猪圈的插销，父亲、大伯、三哥和小杀猪匠走进猪圈。 此时的大白猪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发出震天的叫声，开始在猪圈里跑起来。 只见小猪匠拿着绳子直接套在肥猪的后腿上，肥猪瞬间失去平衡。 大伯和父亲一人按住一侧猪耳朵，三哥同样用绳子圈住肥猪前腿。 肥猪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大有逃出生天的架势。 可惜按猪的都是老手了，大家合力将肥猪按在地上，绳子栓住四肢，抄起扁担就直接抬到竹床上。 只见杀猪匠单手按住猪头，磨的蹭亮的杀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颈部迅速插入，直达心脏。 看着搅动的杀猪刀从抽出，带出猪血，大伯娘早就拿着混合着盐水以及调味料的木盆接在下面。 剩下的就是去毛分解的过程，只见大伯走上来对着杀猪匠说道。 “老火，今年的猪肉就不卖给你了，我们合计两家一起分分了，等会就按照价格来。” “行，你说了算，方老弟今天发财了啊！”只见老火也笑呵呵的说道。 年底，杀猪的人家多的是，一天下来最少几头猪，大伯家猪肉留着不代表其他家也是。 “哪能呢？家里孩子多，往年都馋这一口，今年卖点山货，打打她们的牙祭。”父亲笑着说道。 老火也没说啥，这时候的农村的杀猪匠日子过的不比任何人差。 几个合力将肥猪吊在木梯上。 看着被分解成一块块的猪肉放在大盆里，肥嘟嘟的肉油油的。 老火杀完猪之后接过大伯给的十元钱笑呵呵的走了，饭都没时间吃，这一个月抵他们大半年赚的钱。 母亲和大伯娘去忙着中午的杀猪饭了，姐姐们和表姐也去打下手。 父亲看着木板上的肉，对大伯说道：“大哥，你看你家今天留多少，剩下的我等会都带走。” 大伯看了一眼父亲说道：“哈哈，看来老火说的没错，春子今年发财了啊。” “别人乱说，大哥你还不知道吗？这个把月卖山货的确赚了点。” 说完，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大伯说道：“这个就当给爸的孝敬钱，之前小的多，爸还亏大哥照看了。” “春弟，你这是做什么，当初说好的，爸我来养老，真要有什么困难，我们肯定会说。” “哥，别拉了，这不是今年手里宽松点了嘛，你就拿着，都是一家人。”父亲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大伯的手里。 “不多，就200块，就当我这做儿子的一点心意。” 大伯也没推辞，都是一家人，再推辞就生分了。 爷爷就坐在门前，看着两兄弟拉来拉去，笑着哼着戏曲。 刚刚杀完猪就称过了，去掉下水也有一百五十多斤，当然还有十几斤的猪肉猪蹄之类的。 大伯今年打算留个五十斤左右，剩下的一百斤拿出十来斤做杀猪饭，方承枫家都要了，那些猪下水两家也一起分分了。 剩下的九十来斤去掉其他部位，猪肉也就七十来斤的样子。 趁着她们在厨房忙活，父亲将方家几个男人叫到一起，说起前两天和方承枫说好的事情。 其实也就是刚才方文柏说的事情。 父亲打算年后将家里的主要精力放到火锅店上，就算学校不行，也打算去县城开一家。 方家的山货摊子经过一个腊月的宣传，在周围大队已经名声在外了。 突然不做，肯定不行，多少都是能赚钱的。 方承枫和父亲商量后，打算将这件买卖交给大伯家。 大伯家的条件比自家好，但这年头，再好也就那样。 父亲将自己的想法当着爷爷的面说了，开始大伯还以为父亲想带大伯一起卖山货。 这点大伯并不意外，山货这东西山里多的是，亲兄弟，再这么着大伯家就是自己找山货卖给自己弟弟家都能赚。 没想到听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弟弟要把这个生意全部交给自己来做。 “春弟，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文柏和你嫂子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当着爸的面，我来收拾他们，反了天了。”只见大伯一脸着急的说道。 旁边的方文柏吓得一哆嗦。 父亲一把拉住大伯，说到：“哥，你这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我啥时候说文柏乱说话了。” “那你刚才啥子意思，这么好的生意，咋就突然不做了，你嫂子前几天说明年我们也去搞点山货，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帮忙卖卖。” “我们没别的意思，山货这东西山里多的是，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大伯说道。 “哥，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父亲无奈的说道。 “是啊，老二，你这是咋了，这生意不是好的很吗？你家娃子多，做点生意也好。”爷爷也说道。 “爸，大哥，你先听我说，这山货的生意真的不错，当初还是小七想出来的，几个月的时间，家里改善了不少。” “要是平时，这生意我肯定一直做下去，多少也能养活一家人，还不耽误农时。” “前段时间，小七拉着老三和公社的胡中医一起研究出了个汤底玩意，我们打算年后将精力放在这里，打算搞个火锅店。” 父亲解释道。 这下爷爷和大伯才反应过来，只见爷爷说道：“那个老二，这么好的生意可以同时做嘛？带下你大哥也好，兄弟之间互相帮衬。” 爷爷脸色红润的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火锅，我一个老头子也不知道啥意思，生意嘛开头都难，干嘛突然就不错了，老二家孩子多，生意两边都可以做嘛。” 爷爷好心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