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超生游击队（上）

“春发他媳妇，赶紧的，大队检查超生的到村口了，赶紧躲一躲”。 远远的，一个浑厚的大嗓门声音传来。 紧接着，方承枫就感觉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拉着奔跑起来。 然后就是跌跌撞撞被拉着前进，方承枫刚想张嘴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被突然的加速带起的寒风堵住了嘴。 快速的脚步声，奔跑的喘息声，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踉跄中方承枫回头看去依稀发现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女孩。 “二妞，听话，把妹妹和弟弟带好了，就去之前爸妈带你去的那个小屋子里，不要出来，晚上我和你爸去接你们。” 跌跌撞撞奔跑了小半个小时，前面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然后看到那个被称为二妞的小女孩手上还拿着一个蛇皮袋。 然后，这个女人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六妹，小七，赶紧过来，今天我们就在这山里躲一躲。”只见小女孩对着自己伸出来，拉着自己走向不远处的小茅屋。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茅屋，方承枫现在才回过神了。 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吗？ 在回头看看刚刚说话的小女孩，这不是二姐吗？ 不对？自己是在做梦吗？昨天自己刚刚不是才给二姐过完五十岁的生日吗，怎么一转眼就梦到小时候了。 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 “二姐，我饿了。”只见旁边另一个小女孩发出了声音。 “行，六妹，你等下，等我把屋子里收拾下，就给你烤好吃的土豆和地瓜，可香了。”只见二姐轻声的说道。 方承枫看着自己瘦的跟竹竿一样的小手，用力的拧了自己大腿一下。 嘶，真疼，不是做梦？真回到了小时候？ 还没有接受现实的方承枫呆呆的站在那里。 心神再转回来，就看到小茅屋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是，怎么好好的就回到小时候了，虽然很多人都想着重生，可自己不想啊。 没别的意思，真的是小时候太苦了，就是后来方承枫功成名就想起来那段岁月都不禁打个哆嗦。 屋外的炊烟把方承枫的思想拉回现实，现在不是思考原因的时候。 从刚才的对话中，方承枫终于想起来了，之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正是母亲于秀兰，难怪声音那么熟悉。 看着眼前的小茅屋，方承枫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计划生育，一个从七十年代初开始就被提出的一项政策，最后更是被定为国策。 “鼓励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 “农村夫妻一方是独生子女，只生育一个子女的” “计划生育利在千秋,优生优育功在当代” 这些计划生育的标语，当年一夜之间就写满了公社和大队的各个醒目的位置。 而自己，就是在这个政策下出生的。 “六妹，小七快来，土豆烤好了。”二姐的声音将自己从回忆拉回小茅屋。 看着烤着黑不拉几的土豆，在二姐小手的左右拍打下被撕开一层表面的外皮。 就看到里面的金黄，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那味道直接往鼻子里钻去，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这香味全部吸入体内。 这时方承枫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来弟弟，这个给你。”只见二姐将最大的一个土豆剥开皮，放在一块新鲜的叶子上递给方承枫说道。 呆呆的接过散发着土豆香味和泥土气息的午餐，胃部已经想迫不及待的品尝了。 “六妹，这个给你，赶紧吃，等下冷了就不好吃了”。 二姐将烤好的土豆分配好，方承枫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上的土豆最大，其次就是六姐的，二姐手上的土豆只有自己手上的一半大小。 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眼睛酸酸的。 “二姐，我不饿，不想吃。”这是方承枫发出自己重生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能不饿呢，都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平时小七你不是天天吵着饿吗”？二姐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二姐，我真的不饿，妈早上给我吃了一个芋头，还没消化呢”？方承枫违心的说道。 “弟弟，你不吃给我吃好不好？”只见旁边的六姐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土豆，一脸期盼的说道。 “行啊，这样吧，分你和二姐一人一半好了”。方承枫说道。 “弟弟你真的不饿吗？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几个土豆，我们估计还要在这里待到晚上呢？”二姐说道。 “真不饿，姐”。 “好吧，六妹，那我们一人一半吧。” “好，谢谢二姐。” “小七，等下饿了告诉姐，姐再给你烤。” 看着二姐和六姐几大口就将美味的土豆消灭，方承枫感到自己的胃在抗议。 “不饿，不饿，想想自己昨天吃的肉，还有海鲜，饿什么饿。” 方承枫闭上眼睛，想起昨天给二姐祝寿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好想打死自己啊，昨天那么大的一盆肘子，竟然都没动筷子，光吃没几两肉的海鲜了。” 方承枫痛苦的想到，想起昨天那被浪费的荤菜就感到自己罪该万死。 “弟弟，我和六妹去边上捡点柴火，你把门栓了，不是我们的声音不要开门，听到没。” 吃完所谓的午餐，二姐将一些明火踩灭，这里是山里，一不小心引起山火就麻烦大了。 “好的，姐你们去吧。我就在屋子里等你们。” 看着走远的两位姐姐，方承枫终于静下心来想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唐事情了。 想着刚才六姐的样子，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自己比六姐小一岁，也就是说撑死了现在自己也就是差不多的样子。 也就是说现在大概就在1990年的样子。 真是一个操蛋的岁月。 想到这里，方承枫又不禁想起现在的这个家庭了。 刚才二姐叫自己小七，就知道方承枫在家里的排行了。 这可不是表兄弟或者同族之间的排行，而是真真实实的姐妹排行。 方承枫的上面有五个姐姐，一个哥哥，再加上他，正好七个。 要知道现在可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七个孩子是什么概念。 其实这里面说起来也很复杂。 自己和二姐是同母异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