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转过来的陆之瑶,仍然对先前那种好似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心有余悸。 这种疼痛叫她刻骨铭心,就算在经历过昏迷之后,再次醒来,还是隐隐能够感觉到身体下部所传来的剧痛。 而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还是蹲坐在自己腿边的那个模样丑陋,让人见之便脊背发凉的怪物。 从自己身下流淌的鲜血,以及她在昏迷之前的事情来看。 发生了什么已是再明显不过。 这个恐怖的怪婴,竟然是自己生下来的?! 陆之瑶惊骇过度之下,身体竟然一时无法动弹。 察觉到她已经醒来,那怪婴忽然兴奋起来。 只见它裂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异常尖锐的獠牙,在陆之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猛地向其胸口处扑去。 如此冲击性的一幕,让陆之瑶的双眼瞬间瞪大,她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尖叫声。 可极度的恐惧和激动的情绪,却让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令人意外的是,怪婴只是扑到陆之瑶的胸口处,状似亲昵地磨蹭。 若是忽略其让人作呕的样子和浑身上下散发的难闻气味,倒仿佛就如寻常稚儿一般,只是在与母亲撒娇。 与此同时,王景山几人的攻击也已经施展而出。 虽不能再次用出,之前在王家对付新无裕时所用的那式完整的“仙海图”,可王景山此次所凝结的海兽虚影,依然气势汹汹。 感受到几人联手所造成的灵气波动,纵使怪婴才刚降生不久,尚且懵懂,它也是在其中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异常剧烈,关乎生死。 它本能地刚欲动作,准备先行退避,可下一刻,只见怪婴又突然顿住了身形,呲牙间发出阵阵恐吓之声。 这个怪物竟是想要护母,而正面对抗王景山一行人的攻击! “别担心,你们害了我儿性命!” “我会让你们一齐下去亲自对我儿忏悔!” 见到怪婴的表现,王景山更是心头火起,他口中怒喝的同时,原本有一人大小的海兽虚影,也随之骤缩至一指大小。 随着他话音一落,海兽虚影向着怪婴和陆之瑶的方向迅速掠去。 包括王逸在内的其余几个王家之人,亦纷纷祭出自己的攻击。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原本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的陆之瑶,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陆家上下惨遭灭门,在乎之人亦接连死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又被信任的孟谊背叛侮辱,甚至莫名其妙地诞下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就这样死了也好,她忍不住这样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在场之人都不陌生的声音却骤然传来。 “你这样可是保护不了你的生母呢!” 声音的主人似乎心情不错,虽说只闻其声,却也能够从这短短一句话中,听出一丝不加掩饰的笑意。 同一时间,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王景山等一众王家之人所发出的攻击,亦在眨眼间原地蒸发。 待到这时,新无裕的身形才缓缓出现在船舱之中。 他迎着几人震惊错愕,又无比畏惧的眼神,微微一笑,最后只将目光停在了那怪婴的身上,语气淡淡地对其说道: “去吧,把这些想要杀你们母子二人的坏人都…” “吃掉!” 听到他所说之言,怪婴转了转头颅,好似听懂了一般,对着王景山几人发出一阵怪叫声。 趁着这个时候,心知恐怕此次难逃一死的王景山仍未死心,他还是想要拖延时间,便出声与新无裕说道: “你可是血灵教的新任教主,新无裕?” “你这般恶贯满盈,心狠手辣,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用我辈修士来做尽残酷的试验!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你若落败,会得到怎样恐怖的反噬吗?!” 在他说话期间,新无裕正缓缓向着趴伏在地,正在努力尝试起身的陆之瑶走去。 而怪婴却已扑到了王家长老,王逸的身上,它并未停顿,直接张开长有獠牙的血盆大口,便随意对着其肩膀处狠狠咬下。 再抬头的时候,怪婴嘴中似乎正在咀嚼着某种食物。 这一下竟是将其肩头处的血肉,直接撕咬了下来! 大量的鲜血立刻顺着怪婴所造成的伤口喷涌而出。 被咬的王逸也是当即发出一连串的惨叫之声。 这般场景,让暗中捏着一枚灵符的王景山,心跳得更快起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浑身都已被冷汗浸湿。 新无裕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而是先停在陆之瑶面前俯视着对方,观察了一番其体内的圣灵之心。 一时之间,不算窄小的船舱内,便只能听到怪婴发出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撕咬咀嚼之声。 在查看之后,发现果然暂时还没有达到能够为自己所用的程度后,新无裕这才转身向方才说话的王景山看去, “你所说种种便是恶吗?” 冷不防被对方这样询问,王景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现下满脑子都是自己手中紧攥的灵符,他应该如何能够成功对新无裕造成影响,而为自己争得一丝逃命的可能。 仿佛没有察觉王景山的小动作,见他不回答,新无裕的视线在进食的怪婴和一地的狼藉中划过,又续道: “本座若没记错,你们王家在屏海城这么多年,手上也是沾满鲜血的吧…” “这孩子的外祖全家可都死于你之手。” 耳边被怪婴啃噬的几人所发出的惨叫声,逐渐变小,甚至几近于无。 眼角余光能够看到,怪婴进食的速度极快,仅仅一转眼,就将跟随他一同逃离的王家一行人清理了个干净。 “他们的死是为了王家的崛起!况且我并没有虐杀过这些人!” 王景山一面口中胡乱回答,一面小心翼翼地继续尝试用体内为数不多,还能动用的灵气来,激活手中的灵符。 慌则失智,此时的他只想要逃出生天,却没有意识到,他与新无裕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暗中所做的一切在新无裕的面前都近似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