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新无裕元婴雷劫发出的轰鸣,斩魔台上此时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庄严恢宏的模样。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恐怖气息,白越荣意识到这将是自己的生死之局。 但他先前攻向新无裕的一击,却不是那么容易撤回,再加之此前全力摧动控魂笛的关系,也让他损耗不轻。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可能根本抵挡不了郑越歌的杀招。 白越荣不由心下一沉。 而见到这一幕的苏净东更是心中焦躁不已,自己本就是靠着邪术强行续命,经历过这次大战之后,必定时日无多。 若白越荣也死在今日,万元宗将彻底退出天璇域的舞台。 “喜欢收集高阶法剑,”广慧真君略微思量后,沉声开口道: “如此修为和特殊的喜好,竟从未听说过此人。” 苏净东在经历过种种之后,本就苍老的面容,已是更加苍老了几分,他虽然听到广慧真君的声音。 但他的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郑越歌和白越荣的身上。 即使白越荣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御起灵气回护自身,可当郑越歌显化而出的血红色骷髅,兜头而来的时候,还是心悸万分。 两种力量相碰撞,陡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这声炸响甚至超过了新无裕所受的最后一道雷劫。 一股强烈的冲击感自二人力量相撞的位置,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近似乎于是无差别攻击,场中的一些血灵教之人,和赶来此处的万元宗弟子,尽皆受其冲击。 所幸在这几位化神期高手交战之初,众人为保自身,都极有默契地远离他们。 但即便如此,仍是感觉胸口一痛,嘴角溢出了鲜血来。 又因为白越荣的位置距离新无裕已是极近,他首当其冲,这股威力与最后一道雷劫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在了他的身上。 “宗主!!” “师叔!!”龙无天更是难得情绪外显得如此明显,面对这犹如末世一般的景象,他不由悲呼出声。 待如此巨大的力量终于消散后,众人向着白越荣的方向看去。 当先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白越荣,而是一个身穿玄衣的老者,老者长相严厉,此刻却一派萎靡的样子。 他口中不断吐着鲜血,白越荣则搀扶着他,满脸震惊之色。 不止他,在场之人也全都是震惊不已。 这老者赫然是已经背叛宗门,与郑越歌联手的李越松。 “为什么?”白越荣问道。 李越松此时身形佝偻,不断地喘息着,听到白越荣所问,努力平息自己体内的伤势,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确实不能死在这里…” “万元…万元宗…还需要你。” 看着原本祥和安谧的宗门,现下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弟子更是死伤惨重。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了让宗门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开始出现了动摇。 也是在看到郑越歌对万元宗的一切都无所顾忌的样子,让他认清自己实在是太激进了。 已经逐渐走向衰败的万元宗,需要的不是这样的领导者。 龙无天看着李越松这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压抑。 其实他虽然这些年都把时间和全部精力放在了修炼之上。 可是,他之所以如此作为,也是明白李越松心中对于带领万元宗重返巅峰的执念。 所以他才会如此拼命苦修,为的也是想让自己的师尊,能够有一天意识到,宗门的发展不是一朝一夕。 急于求成最终只会落得一场空。 “轰———!” 也在这个时候,被困于剑阵之中的两人,终于破开剑阵而出。 运用这个剑阵之人也许境界并没有高出二人太多,但他所掌握有多柄高阶法器却是为其增幅太多。 否则,他们也不需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看到白越荣除了脸色微白,灵气损耗过大之外,几乎完好无损,苏净东心下微松。 又看到李越松明显一幅为了帮助白越荣,硬撼郑越歌方才那一击而身受重伤的样子,他也很是惊讶。 但此时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们浪费。 就在方才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郑越歌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渡劫结束的新无裕离开此处了。 新无裕虽然未醒,但他结婴的雷劫却诡异地渡了过去。 只是现在斩魔台一片混乱,苏净东与广慧天君对视一眼,齐齐向着郑越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那些郑越歌带来的血灵教之人,见他离开,也是无心恋战,都在纷纷准备撤离。 万元宗众人见此,也是开始拼尽全力反扑,试图将更多血灵教之人留下。 另外那些,跟随李越松这种叛离宗门的弟子们则是心如死灰。 很明显,他们被当成了弃子。 另一边,郑越歌带着新无裕快速远遁。 没有重伤白越荣他也不纠缠,离开的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对面找来了百年前就颇有威名的广慧天君,李越松又临阵倒戈,只有他一人的情况下,若不迅速离开。 后果绝对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那个持有多柄高阶法器之人,只是因为之前自己曾经帮过对方,只答应出手一次,是以,他并不能指望对方能够在最后关头救助自己。 就在这边生死大逃亡的时候,白越荣却是看着眼前的李越松一时之间,内心觉得非常复杂。 “师兄,你…”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和李越松说些什么,但他只刚刚开口,就被李越松抬手打断了。 李越松道:“我是万元宗的罪人。” 他的声音非常低沉和自责,白越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听李越松继续说道: “为了赎清我的罪孽,我将把我的修为!全部灌给我的徒弟龙无天…” “你,不要怀疑无天,他对我与郑越歌的事情毫不知情…” 其实白越荣确实对和李越松有关之人,已经通通不信任,但看着李越松现在的模样,他将心中的想法,暂时压下,只口中答应道: “好。” 顿了一下,他又问了一遍, “师兄当真想好了吗?其实…” 李越松接过他的话道:“不必再说了,即便我不做出这个选择,这件事情也会成为我的心魔,恐怕终生都再无法寸进。” “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