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南向晚浑浑噩噩地跟在林骁然后面,烦躁地揉着头发。濒临崩溃的南向晚忽然记起,她不是已经从光华大学毕业,顺利进入国内一家知名公司,刚刚结束了一个城市的校招,正在回公司的飞机上吗?怎么会突然回到高中,还成了纪律班的学生?
她一定是在做梦!
南向晚以前也梦到过这种情形,她或是在高考考场上,面对满卷子的题目,一个也做不出来,或是在光华大学里,辅导员告诉她,她因为考试不及格被劝退了,要重新参加高考。每到这时,她都会一阵心慌,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并且强迫自己快点儿醒来。
这一次也一样!
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无论南向晚怎样暗示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她就是没有办法摆脱“梦境”回到现实。
南向晚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她再不是那个从光华大学毕业,并借此在招聘会上睥睨众生的南向晚了,她成了一个籍籍无名的高二学生,所谓的光华大学还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知名公司hr的职位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奇怪的是,就算时光倒流,她也应该在高二分班时进入火箭班,怎么会到了满是学渣的纪律班?
不过没关系,南向晚记得,高中实行的是流动班级制,她只要在几次考试中通通名列前茅,一样可以进入火箭班。她还记得高三那年,有两个同学就是这么转进来的。现在的她虽然在命运轨迹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但是她绝对有信心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回到火箭班,考上光华大学,出任知名公司hr,再一次走上人生巅峰!
想到这里,信心满满的南向晚转头问自己的同桌,“什么时候考试?”
“考试?”同桌疑惑地看向她,好像不认识她似的上下打量一阵,“你忘了?就是现在啊。”
“啊?”南向晚惊奇地大叫一声。
话音刚落,同学们纷纷站起身,在老师的指挥下拉开桌子,不多一会儿,喇叭里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仿佛机器人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不会吧,这样就开始了?我根本没有准备好。”南向晚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上也涌现出密密匝匝的汗珠。虽然她是那样期待用一场考试证明自己,可是时隔多年,高中的知识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她甚至连考什么、有什么题型都想不起来了。
南向晚考了整整一天,简直比看一千八百份简历,面试五百个学渣还要累。几个科目中,就数英语卷子最简单,这主要得益于她一直没有放松对英语的学习,听力、阅读、作文都是小菜一碟,唯独语法部分最让人挠头,什么“a;the”“the;a”“the;/”“a;/”的,看得人头大,她和外国人说话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讲究。
语文卷子也还好,不过诗词填空部分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她会背的诗句一字不落地给出来了,背不出来的偏偏挖了空让她填。
数学卷子着实让她蒙了一阵,首先是三角函数,她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才回忆起基本的定理,然后是数列部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通项公式,花了十分钟推导一通才提炼出来。由于在前面浪费了太多时间,最后几个大题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其他几个科目,南向晚连蒙带猜,想起什么写什么,最可气的是,有时候明明记得答案却不想不起来符号、字母该怎么写,恨不得用汉字代替。
考试结束后,整个班级都在哀嚎,这也让南向晚稍稍感到欣慰,虽然她有很多题目做不出来,不过甩掉这群学渣还是绰绰有余的。
南向晚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走出教学楼。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昏黄的灯光透过层层叠叠枝丫落在地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凑在一起,有的在说考试题目,有的在说周末要去哪儿玩。
快出校门的时候,林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朝着南向晚冷笑一声,“你怎么走这儿?你不是骑自行车回家吗?”
南向晚一愣,糟糕,她竟然忘记高中时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不过她并不愿意在林骁然面前示弱,不过一瞬,便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乐意走回去,你管得着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停下脚步,装作等人的样子,朝教学楼的方向张望,等了一会儿才转回头,想看看林骁然走到哪里了。
并不需要怎样费力寻找,几乎只是一眼,南向晚便在人群中锁定了林骁然的位置。他个子很高,身姿也修长挺拔,在一群高中生里甚是惹眼,让南向晚想不注意到都难。他背着一个画着对勾的书包,拉链上还有一个玩偶。
南向晚定睛一看,不觉轻哼出声,学渣就是学渣,一个大男人,偏偏在书包上挂一个松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所谓的心灵感应,林骁然好像能够听到她心里的吐槽一样,竟然在这时突然回头,吓得南向晚一个白眼没翻完,慌忙把头转回教学楼的方向,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不知过了多久,南向晚才转回来,此时的林骁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她长出一口气,灰溜溜地返回学校,凭着记忆找到地下停车库的入口,又在零零散散的自行车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