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三人见到姜怡琳,却没有看见齐刃说的神秘男子。 姜怡琳手中端着一碗银耳粥,言笑晏晏,“大哥,二哥,嬴姐儿,你们不是在外有要事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难道是听说我回府,特意回来看我的?” 连氏靠着引枕在榻上,眉目间都是不耐烦。 该是姜怡琳假惺惺要到连氏面前尽孝,然而连氏没理她。 “一段时间不见,你别的长进没有,脸皮倒是厚了不少。”姜嬴闪身到连氏身边坐下。 后者开心的拉着她的手,“祖母没事,忙就不要回来了。” 态度和面对姜怡琳时天差地别。 姜怡琳差点要绷不住脸上的笑容,恶狠狠在心里骂了几句老虔婆、小贱人之后,堪堪忍住,“祖母……” 但才开口,就被吼了一声,“住口!我不是你祖母!” 姜怡琳咬着唇,暗垂的目光中压抑着滔滔恨意,“祖母,是父亲说的,还认我是姜家的义女,因此,我叫您一声祖母有什么错?便是我身上确实没有流着姜家的血,但我在您膝下也养了几年,您就真这般翻脸无情不肯给我一点好脸色?” “呵!”冰渣子似的冷哼,从姜元毅鼻腔里迸出来,“你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 姜元臣也上前一步,“不是祖母无情,是你,琳姐儿,你已经变成了我们都不认识的样子!” 姜元毅实在气得很,都顾不上连氏有可能会知道真相,加重她的不适,一把扯了姜怡琳的手,往外拉。 “出来!我有话问你!” 姜元臣转头看向姜嬴,目光温柔,“妹妹,你陪着祖母待会儿,我去看看。” 转眼间,碍眼的姜怡琳和两个大孙子都走了。 连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嬴姐儿,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是不是故意有事瞒着祖母?” 姜嬴没答,端起被姜怡琳撂下的银耳粥,喝了一口。 连氏慌得赶忙拦下,“干什么啊你,她带来的东西你也敢喝。” 轻易便转移了连氏的注意力。 姜嬴咂咂嘴,笑道:“味道还不错哦,正好帮祖母试试毒。” 其实她早看过了,没毒,姜怡琳还不至于蠢得这么明目张胆。 毒死了连氏,对她没好处,只会让姜家上下彻底仇视她而已! “快拿走。”连氏吩咐唐嬷嬷,没好气:“一碗破粥,我们姜家不缺这一口吃的!” 院子外,花园中。 姜元毅用力一下将姜怡琳甩在树上,后者身体撞上树干,吃痛的尖叫一声。 转过头,金豆子可怜巴巴往下掉,“大哥,你好凶,你为什么这样?难道我们以前七八年的兄妹情,真的就一点都不剩了吗?” 目光同时望向姜元臣,“二哥,你呢?你也讨厌我,是不是?” 姜元毅和姜元臣,眸光一缩只觉可笑。 她都蛇蝎心肠到给父亲下毒了,还说什么养育之恩?兄妹之情? 书上说的没错,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养出一个白眼狼! “七八年?倒是谢谢你,没说十六年来恶心我们!”因为姜怡琳从边关回京,只有七八年时间。 所以在她内心深处,和老夫人养大的两个哥哥,便只有七八年情分。 可惜就算时间长,也并无什么不同,毕竟姜元朗现在就被她亲手送到了监牢里!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绝情到底了是吗?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姜怡琳错愕,明明之前她搬去胭脂巷的时候,他们都还没这么冷漠。 姜元臣在袖中捏了捏拳,“你,送了父亲一双靴子。” “你和她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走,我们带她一块儿去胭脂巷,当着母亲的面,让母亲看一下她的真面目!” 入耳两句话,让姜怡琳内心急转直下的咯噔一声。 靴子?为什么他们要说靴子的事? 是不是…… 她虽然不知道那双靴子到底有什么玄机,但严殇对姜家,俨然并无好意,不然也不会临走之前,还要从孙家下手,让姜家不得安宁了。 即便他解释说,都是为了她,让她拿捏住这个把柄,重返姜家,赶走姜嬴,慢慢掌控姜家的一切。 姜怡琳心虚道,“我……我确实送过父亲一双靴子,那是我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一针一线做的……” 话没说完,被愤怒的姜元毅掐住了脖子。 语气冷到极致,“你还敢说?父亲因为你,成为了废人,你现在高兴了?得意了?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感激姜家,感激父亲母亲十六年养育之恩的报答?” 边厉声怒喝,手中的力道,也在不断加大。 直到姜怡琳被掐得脸色涨红,两只手不停拍打,眼看下一瞬就要窒息的时候,姜元臣走上前按住了兄长的手,“你现在杀了她,回头母亲面前,根本说不清。” 此刻,兄弟俩心中,已经没有半点姜怡琳的位置了! 从她对父亲下毒的那一刻,情已断,无留痕。 所以现在不是舍不得杀她,而是要让洛氏看清她的真面目之后,再让她死! 看了姜元臣一眼,姜元毅这才不情不愿放开手。 背部抵着树干的姜怡琳,双腿一软,狼狈的跌在地上。 剧烈咳嗽喘息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沙哑、悲抑:“你们说……父亲……成为了废人?” 姜元毅恨不得踢她一脚,“装!你还装呢?我们姜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养了你这般忘恩负义的贱人!” 身为世家嫡子,姜元毅可一向都很有风度的。 在面对背叛他的孙若嫣时,也不至于这般失态,如今能口出“贱人”俩字,可见对姜怡琳的恼恨程度。 姜元臣一字一顿,“我们,从今以后,断绝兄妹关系!” 他往四下看了看,准备找根绳子,给她绑起来。 姜怡琳不可置信,短暂的慌乱之后,疯狂的摇头,扑上去抱住姜元毅大腿,“不是,没有!大哥,你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心疼父亲赶路,所以才给他做了靴子,但我真的不知道靴子有什么问题,不关我的事啊!” “呜呜呜……我没理由那么做,父亲是这个世间最疼爱我的人了,我害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将军,有人找。”姜元毅的部下上前通报道。 奈何姜元毅被抱着腿,烦躁的甩了一下,没能甩开。 眉眼间的怒气到达了顶峰,“你放不放?不放,我一刀砍了你信不信?” 话落,蹭一声,破晓出鞘,寒光倒映到姜怡琳脸上,令她不自觉松了手。 但许是这一刻极强的求生欲,让姜怡琳做出不可思议的飞蛾扑火行为。 只见她转瞬就又扑了上去,昂着脖子,视死如归,“好!大哥要杀了我是吧,来啊。如果一死,能够证明我清白的话,我愿意死在大哥手上,只求我死后,把我葬入姜家祖坟!” 姜元毅,“……” 姜元臣狐疑的眯了眯眼。 显然,在这一瞬间,他们都迟疑了。 心说以姜怡琳自私的性子,不太可能故意找死吧? 难道真不是她动的手脚,她也是被人陷害了? 这般想着,两个元都头痛欲裂,姜元毅转转脸,“二弟,你帮大哥去门口瞧瞧,是谁找我。” 总不能把客人晾在外面。 而他,一点点慢慢蹲下身,怒火如织的眸子,紧紧和姜怡琳对视。 试图看清她是否在做戏。 姜怡琳不闪不闭,被激发的演技达到了顶峰,眼中突现的红血丝昭示着她的无辜可怜,“大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敬佩的人便是你和父兄,你们,是我心中的天神啊。 “倘若今日,你真的要我死,我不会怪你……” 姜元毅脑子不多,这一下,cpu都要干烧了。 好在姜元臣回来得快,不仅人回来了,还面无表情哐当一下,把一个牛皮纸包,漠然扔在姜怡琳面前,“是吗?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这双父亲差人送回来的靴子,你穿上试试?” “放心,只要你肯穿着一个时辰,我们就都相信你,父亲的伤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