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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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红色的雪花在飘回上空,刀下的木屑在指尖刮落,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舞动。 季礼深吸了一口气,无所顾忌地朝着廊中冲去。 灰色灵魂在身的灵异感知让他对那木雕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忌惮。 一旦让邪灵成为完全体,只怕他真的要败了。 手掌越过了顾行简的衣角,直奔朱红木雕,五根手指触碰了那粗糙的质地。 季礼指尖弯曲,将木雕牢牢攥于掌心。 顾行简仰着头颅,目光冷冷地扫过,手间的五把刻刀应声而落。 季礼已经做好以手掌硬抗这五把刀,只为不让木雕的脸最终成型。 然而,现实却事与愿违。 天花板处又重新出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季礼再度见到了邪灵的模样,这次它真的要杀人了。 刚刚抓住朱红木雕的手掌,无名指率先弯曲,继而被掰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连心的剧痛霎时传来,却没有令其放弃。 紧接着就是中指、食指,所有手指。 五把刻刀适时落下,顾行简对准的却是季礼的手指,而非木雕。 为了保指,季礼不得不收回手掌。 虽然顾行简一击落空,可他却也彻底丧失了争夺朱红木雕的位置。 少女的身影横在顾行简的背后,像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面。 季礼被那侵入脑海的恐怖力量逼得步步后撤,灰色灵魂尽管在加紧抵挡,却仍然无法阻拦颓势。 这一幕的发生也预示着一个现实,完全体的邪灵要胜过灰色灵魂。 尽管,此刻的邪灵距离完全体还有些许差距。 灰色灵魂,变弱了? 季礼不这样认为,最大的可能还是规则。 天海任务,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大过规则。 而邪灵上身朱红木雕,就是规则所允许之事,且已成定局。 所以哪怕灰色灵魂很强,却也只能退居第二,因为现在邪灵就代表了规则。 季礼现在做的事,就是在挑战规则。 这个成功率,太低太低,甚至可以说绝对无法成功。 顾行简为什么这么难杀? 因为他是所有人里最懂规则,最会运用规则的人,没有之一。 当顾行简第二刀落下时,木雕的人脸已经出具轮廓。 而与此同时,一根绳索从楼道口甩出,直接套在了顾行简的身上。 黑色的病号服紧缩,绳索开始冒起阵阵的白烟,像是在被灼烧。 一缕红光顺着绳索直奔另一端的克莱德,他立即像是遭遇到电击一般,浑身不断颤抖。 仅仅几秒钟,随着绳索彻底化作一片飞灰,克莱德痛苦地半跪地面,掌心的皮肤已经烫得皮开肉绽。 “薛听海、李观棋,再不动手阻止他,咱们都要死了!” 局势显得很复杂,多重灵异力量乱窜,但对于这些店长们已经足够看的透彻。 顾行简显然已经与邪灵站在了同一立场,他雕刻的木雕一旦成型,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活不了。 尽管克莱德不清楚,若那个局面真的发生,顾行简又凭什么能逃,但他绝对不能让此事发生。 由于季礼那边的力量几乎不弱于邪灵,尽管规则上无法对抗,但却能牵制大多半的力量。 所以克莱德才会一击不死,只是一件罪物被毁。 克莱德隔着幽幽的红光,与顾行简对望着,内心的胆怯与勇敢,在此消彼长。 他很怕顾行简,一直都很怕。 因为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亲眼见过对方究竟有何种可怕的实力。 那对局势的把控能力、对规则的运用自如、对计算的精细程度,几乎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 所以克莱德一直在逃避,尽管他早就知道顾行简的本性。 但鬼童任务时,他明白了一味的逃跑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日后的自己拖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就算是如今,他也依旧在恐惧着。 今天,能不能杀死顾行简,甚至仅仅是打掉他一个复活币,克莱德都持悲观态度。 季礼已经极为优秀了。 十大店长中若只论智谋,也许只有他与顾行简最接近。 但就算是这样,今天季礼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看似与顾行简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行简一旦动用了真正的手段,季礼瞬间陷入颓势。 论实力,李一独一档; 论智谋,顾行简也是独一档。 如此可怕的人,克莱德不敢与之为敌,但等死他也绝不能接受。 “画地,为牢……” 疲惫中带着颤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接着就是可怕的骨头断裂声。 薛听海将手按在了一张地图之上后,仅存的一只手臂也献祭掉了。 他倒在满是尘埃的地上,半张脸是血、半张脸是土,狼狈不堪。 浑浊的双目中,弥漫着对希望的渴求,但更加浓郁的,反而是伤上加伤的死亡气息。 “爸妈,儿子没能完成你们的嘱托。 听涛,大哥怕是无法撑过这关了……” 泛黄的地图开始急速蔓延,立马指向了顾行简所踩地面,将其牢牢困住。 一缕黄色的光芒冲淡了十八层的猩红,却又立即暗淡下来。 原本被定格住了的顾行简,手上的刻刀马上又将落在朱红木雕之上。 “执白子,入我局……” 当画地为牢即将失效之际,李观棋的声音又及时响起。 黑白两色的棋盘覆盖天地,闯入了猩红的领域之中,与地面上的地图交相辉映。 李观棋盘膝坐在楼道口,手握一枚黑子,隔空遥指顾行简。 只见顾行简的身影开始出现了模糊,刻刀在手却再难落下,一枚白子出现在掌心。 “咳咳!” 仅仅一秒钟,本就重伤的李观棋就口吐鲜血,险些栽倒。 他强撑着身躯,下了自己的第一手。 棋子落盘,代表棋局成型,顾行简被迫入局。 李观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起第二枚棋子,却根本没能力落子。 可大脑内是一片眩晕,他已在昏死的边缘,每一口呼吸都十分痛苦。 恍惚间,他眼前看不到顾行简,也看不到邪灵。 只有那个一身素衣,满头银发的老者,单手抚着他的额头,眼里满是慈爱。 “观棋,你答应过我的,以后的路再艰难,你也会精彩地走下去。” “叔叔,观棋没用,我走不动了……” 最后一缕光也消失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世界陷入黑暗一色,因为它本就只有这一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