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鼻头通红，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奶奶的衣摆。 “才不是！是杨奶奶先说我妈死了，我爹要娶后妈不要我了！是大妞先拿扫把要打我的！”</p>
顾鑫也是鬼灵精。</p>
但黄翠喜也很了解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的性格。</p>
所以主动补齐了顾鑫没说完的话。</p>
“因为杨奶奶说那些话，所以一宝才打杨奶奶，然后大妞姐姐要拿扫帚打你，你反抗推了大妞姐姐，是不是？”</p>
顾鑫耳朵尖尖有点红，瘪了瘪嘴点了头。</p>
果然是这样！</p>
黄翠喜一下火冒三丈。</p>
顾莲到县里一说村里有人说闲话，她一猜就猜到，肯定有杨桂兰的事儿！</p>
“狗日的杨桂兰，张嘴就是一股粪味，老娘平时没空理你，给你一根手指含，你还不要脸含到咯吱窝了！还敢诅咒军属了！”</p>
黄翠喜在卫生所没发挥出来的骂人功夫，这会儿全冲着杨桂兰去了。</p>
一边骂，一边挥舞着蒲扇一般的手掌，就往杨桂兰嘴上扇过去。</p>
“一张嘴平时除了吃粪就没别的事儿干了，干脆别要了，我拿个针给你缝起来算球！”</p>
本来黄翠喜在大队就是个蛮横的性子。</p>
要真是温和讲理的，也不能在乡下干妇女主任的活。</p>
乡下地头，那些打老婆卖女儿的老汉可不跟你讲理。</p>
黄翠喜就是靠着无数次调解，才练就的这手上功夫，甭管是扇巴掌还是挠人。</p>
绝对能把那些个家暴女人的老汉打得找不着北。</p>
周围其他人想劝，想拦。</p>
刚上前一步，就被顾丰高大的身体给默默拦住了。</p>
黄翠喜也没忽略了这帮子人：“刚刚杨桂兰说那种屁话你们不拦着？这会儿倒想起拦了？！老大不小的人，还专门逮着我们家大人不在欺负小孩，你们还有脸了？！”</p>
一番话说的那些人也没脸。</p>
杨桂兰平时就不怎么弄得过黄翠喜，这会儿又有顾丰帮着，更加没有还手之力。</p>
黄翠喜直把她一张脸都挠出血印子了，才终于出了口恶气。</p>
一把把人给推开：“再让我听到你一张嘴不说人话，我还打你！”</p>
说完，一把牵起大孙子的手，吩咐老儿子：“大丰，毕竟是一宝推了大妞，我们好人做到底，你帮着把大妞送卫生站去，找老李看看。”</p>
顾鑫显然觉得是自家赢了。</p>
对着杨桂兰就哼了一声，高高抬着下巴， 很是得意。</p>
牵着奶奶的手，一蹦一跳往家去，半点不记得刚才还哭呢。</p>
顾丰推着自行车，看了眼杨桂兰：“大妞七岁了，你抱她起来。”</p>
顾丰在大队里一向就是沉默寡言，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p>
杨桂兰在黄翠喜跟前讨不着什么好，看见顾丰也不顺眼：“大丰，你妈这样，我看我们家慧芳和你的婚事还得再商量，我可不想慧芳跟着你吃苦受罪。”</p>
要是以前，顾丰虽然不会说好话，但也会老老实实保证，以后会对陈慧芳好。</p>
但这次，顾丰却只是眼神奇异地看了眼杨桂兰。</p>
闷声闷气重复了一遍：“你抱大妞，我推车。”</p>
“你——”杨桂兰气得不行。</p>
边上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了一把杨桂兰。</p>
“大妞她奶，赶紧先送大妞去卫生站吧，小孩子耽误不起。”</p>
杨桂兰就是在拖延，她根本不想送大妞去卫生站，一去少不得就得花个几毛，有那钱不如攒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