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站起身来,朝王思政施了一礼,恭声道:“既如此,卑职与李随从便不叨扰都督了。”说完,他又转头朝程越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王都督对你如此青眼有加,你今夜便留在军中吧,不过,待这边事情了结,务必尽速回城归营,侯王还在等着你回报此行的见闻呢。”
“诺!”程越叉手答应了一声,随即顿了顿,迟疑地问道:“不知周郎中可有柳参军一行人的下落?”
“日前曾接报,柳参军已随太尉李弼的的援军到达了洛州,按行程来算,他明日也该回颍川了,”周康叹息了一声,道:“侯王援书一发,宇文丞相便南北精锐尽出,颍川城能有幸不失于贼手,皆赖王都督等诸人之力!”
“那,可有刘无敌的消息?”程越顾不上去理解他话中对王思政的奉承,急切地问道:“襄城县下,柳参军一行与卑下失散,不知刘无敌可曾随伺在柳参军身旁?”
“这个……”柳昕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传信之人只通报了柳参军行止,并未特别留意随从数量姓名,不过,”柳昕朝程越笑了笑,道:“刘无敌的勇力与你不相上下,又时刻在柳参军身边护卫,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如此,卑下便放心了。”程越拱手道:“若刘无敌问起卑下情况,还请郎中告诉他,卑下在王都督处暂住,不几日便能回返,望其勿念。”
“你放心,待我见到他时,我自会说与他知晓。”周康点了点头,朝站在一旁含笑不语的王思政躬了躬身,道:“都督军务繁忙,卑职这便告退了。”
“好!”王思政抬了抬手,笑道:“周郎中往来辛苦,本都督就不送了。”
“卑职惶恐,不敢劳动都督尊驾。”周康、李膺两人忙不迭深施了一礼,躬身缓缓退出了营帐。程越抢前一步跨到营门口,拱手道:“郎中慢走!”
李膺在营外迈出了几步,忽猛地转过身来,见程越一人遮蔽在帐门口,他飞快地伸出手来指了指天空,随即转过身去,紧跟在周康身后,大步朝前方走去。
程越愕然抬起头来,只见初夏的夜空已然乌云密布,带着土腥味的风从暗夜的旷野中吹来,隐隐挟带着远处沉闷的雷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程越暗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个刘无敌,可是与你一同夜战秀容,后又在襄城县下力救柳昕的刘无敌?”王思政幽幽的叹息声声音在程越耳边响起,由于是背对着他,程越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调苍白得不含一丝情感:“这侯景麾下,怎会有这么多彪悍骁勇的善战之士!”程越站在帐门处,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两人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寂当中。
“报!”由远及近的一阵马蹄声打碎了眼前的沉默,一个呼吸急促的声音高叫道:“禀都督,中军大帐有要事禀告。”
“中军大帐?!”王思政猛地一掀开帐门,大步从程越身旁跨了出来,看着跪伏在帐门前的传令兵,大声道:“所为何事?”
“禀都督,丞相处有贵人和书信到此。”那传令兵略抬了抬头,高声道:“大行台左丞王悦王左丞,奉丞相之命专程送书到此,如今正在中军大帐等候都督召见。”
“王左丞来了?!我大事成矣!”王思政闻言大喜,兴奋地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大声吩咐身边的近卫道:“速速备马,你二人与我即刻前往中军大帐,迎接丞相特使!其余人将程越程队主护送到雷五安将军帐中。”说完,他转头看了看程越一眼,略一沉吟,又朝跪在身前的传令兵道:“你速往中军寻找中军都督蔺小欢,传我将令,让蔺都督备美酒十坛,彘肩三领,到前军雷五安将军帐下,犒劳雷将军、王将军及程队主。”
“程某一介微末下吏,岂敢承都督如此厚意。”程越听了王思政的安排,心中苦笑了一声,拱手谢道:“美酒彘肩愧不敢受,程某愿随侍都督左右,同往中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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