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杀了雷将军?!”王元逊悲愤交加地大喝了一声,他赤红着双眼,猛然一抖手中的长枪,照着那骑士胸前刺去。
“力气不小,可惜枪技太过稀松了些。”那骑士抬槊一搭枪尖,只觉一股大力往前胸撞来,他闷雷般一声大喝,手中长槊像蛇一样扭动起来,那槊弹开王元逊的大枪,诡异地往他腰眼间钻去。
我命休矣!王元逊眼见长枪刺空,便知不妙,待到长槊及身,手中长枪却已来不及格挡,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了一声,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你!你是何人?!”仿佛过了很久,王元逊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耳边却传来方才那名骑士惊惧的叫喊声,他诧异地睁开眼,只见程越已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侧,原本横放在他马上的那杆长枪此刻也已被他提在了手里。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尽早撤离。”程越抬枪指了指左前方,淡淡地朝那名捂着手腕的骑士说道:“前军阵势已成,你秀容骑再骁勇,也不是步兵方阵的敌手。”
“你到底是谁?!”那名秀容骑见程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的惊惧就像野草一般疯长,他死死地盯着程越看了好一阵,有点迟疑地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程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戏谑地道:“听,你们撤离的号令响了,你确定你没有听到吗?”
程越话音刚落,那骑士耳边便赫然响起了一阵奇特的哨音,这哨音他非常熟悉,正是骑队中用来通知撤离的号令。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朝左前方望去,只见自己的十几名同伴正缓缓地朝这边退了过来,在他们身后,一个由盾牌、环刀和长矛组成的巨大方阵正以一种碾压一切的气势一步步朝前方逼近。
的确是要撤了,这骑士沮丧地想道,秀容骑说到底只是轻骑,而且从尔朱荣伏诛以后,这支足可止小儿夜啼的恐怖骑兵就开始消磨在无休无止的内耗和减员之中,到了现在,也不过是勉强靠着精良的装备和世袭的勇武来维系着这个令人敬畏的名号罢了。既是轻骑,那便有着轻骑固有的优势和劣势,如果只是用于分割敌阵,各个击破,相信天下还没有另一支骑兵比他们更为精锐;但如果想要在堂堂之阵中击溃正面之师,凭着他们这二十余骑那就远远不够了。
如今敌军已将自由散乱的攻击改成了步步紧逼、伺机歼敌的战阵模式,如果再不迅速撤离,那么一旦战场空间被大大压缩,自己等人就将会成为跑不动的活靶子,继而陷入全军覆没的可怕结局当中。
看来王思政手下还真有不少久经沙场的多谋之将,单单一个几百人的前军就如此难缠,若是再等到中军全出,后军迂回之时,自己这帮人纵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只是眼前的这个身手鬼魅,见识独到的年轻军士究竟是谁呢?那骑士心中暗想道,此人对我秀容骑了解甚多,于我实在是大大的不利,我且先将他拖在这里,等高洪高将军返回后,我们再合众人之力一举将其斩杀,以解我秀容心腹之患。
想到这,那骑士朝临近的同伴暗暗使了个眼色,勒马往后退了好几步,将仆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雷五安让到了程越和王元逊身前。
“雷将军,你怎么样了?雷将军!”王元逊不管不顾地纵身跳下马来,一步跨到雷五安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翻了过来,用力摇晃着不停叫道:“都督已经来了,贼人就要退了,你可不能死啊!”
雷五安原本只是后心遭了重击,方才不过一时气息不畅,昏死了过去,并无生命危险,此时被王元逊这么一顿翻腾,不多时便悠悠醒了过来,他瞪着怪眼看了看跪伏在自己身前的王元逊,不由得急切地大吼道:“小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贼骑厉害,你不要管我,快走,快走!”雷五安一边吼,一边抖抖索索地从地上摸起他的那杆狼牙棒,一挺身想要坐起来,无奈苦斗过久,身心俱疲,再加上全身上下创口发胀,才挣得三两下,便又颓然倒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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