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眼见方城塞已在眼前,王思政猛地一拉缰绳控住了马,他坐在人立而起的战马上往前一看,顿时转头朝众人大声道:“下马!”说完,当先翻下马去,也不顾身后一阵马嘶人喊,径直朝塞门前走了过去。关前不驰马?程越略有些诧异地看着王思政的背影,心中暗道,这就是王思政的治术吧。
“塞前站的那人,是雷五安雷将军吧?”王元逊手牵着坐骑,伸着脖子往前看了看,转头对程越道:“难怪都督要在塞前下马,原来是雷将军迎在前头。”
“雷五安在前面,王都督便要下马?”程越讶然问道:“这雷五安究竟是什么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元逊瞥了程越一眼,轻声说道:“说起来,雷将军还是我王家的救命恩人。想当初河桥之战的时候,双方打得异常惨烈,王都督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到后来部属随从竟无一幸免。都督自己也身受重伤,昏死了过去,幸好身上衣甲残破,敌军未能认出面容,这才幸免于难。战后,是都督的部将雷五安雷将军哭着寻遍了战场,这才将都督找到。雷将军割破自己的衣襟为都督裹伤,然后将他扶上马背,趁夜返回了营地。”
“从此以后,只要是雷将军迎候的地方,都督决不驰马而过,一定要下马步行。”王元逊语气激动地说道:“雷将军是都督的恩人,便是我王家的恩人,快跟过去吧,我也要去向雷将军致意的。”
程越随着王元逊紧跟在王思政身后,远远地就听见前方那彪形大汉激动地大声吼道:“都督来了,都督来了,杨将军,都督到塞了!”
王思政全然不顾城楼上纷然的脚步声,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雷五安壮硕的胳膊,大笑道:“雷五安啊雷五安,有你在,本都督这次定能大获全胜!”雷五安咧着张阔大的嘴,没心没肺地挠着头笑了。
方城塞防守杨誉带着名精壮的守塞兵丁,急匆匆地从城楼上奔了下来,他见王思政正与雷五安寒暄,不敢打搅,只是站在一旁用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王思政身后的每一个人,当他看到程越时,眉头微微一挑,便又不动声色地侯在一边。
“杨将军,你倒是将这小小的方城塞经营得固若金汤啊。”王思政转过脸来,朝杨誉笑道:“不出许多时日,你这方城塞便是又一个玉璧城,你这防守将军,只怕又是下一个韦孝宽韦都督了。”
“蒙都督授以坚城要地,末将唯有尽心竭力以报都督知遇之恩,不敢奢望其他。”杨誉躬身答道:“请都督及诸位将军上塞稍事歇息,以侯继进大军。”
“嗯,你且随本都督在塞下走走,其余各人,都上城歇息去吧。”王思政说完,背着双手,迈步朝塞门方向走了过去。
“杨将军,你可识得程越此人?”两人走出好一阵,王思政头也不回,淡淡地问道。
“程越?”杨誉诧异地望了王思政一眼,思索道:“末将未曾认识此人,不过前些日子倒是听说侯景军中有个叫程越的,在那边颇是闹出了一番动静。”
“哦?”王思政转过头来,看着杨誉,缓缓道:“我见你在塞下看程越的神色异于常人,故以为你们此前相识,莫非是本都督看走了眼?”
“程越?都督说方才那人便是程越?!”杨誉失声道:“这人末将只是在守塞时见过,当时他手持武都王元戊玉佩,说是武都王旧友,要到关中去觅一幕僚之职,末将见玉佩并非伪造,这才将其放过塞去。方才末将见他竟与大郎在一起,心中惊疑,这才面露异色。”
“你是说,他有武都王元戊的玉佩?”王思政蹙着眉头喃喃道:“看来此子绝非简单之辈,我本想将他羁縻在元逊帐下做一卫士,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他。”
“要除去此子,不过三两壮士而已,”杨誉偷看着王思政的表情,斟酌着说道:“莫非都督有何为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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