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得?这又是为何?!”程越见王老五竟偌大的反应,心中不觉奇怪,转脸看着他,诧异地问道:“这方城县不是宇文泰的治下吗?难道也被高澄给攻下来了不成?”
“恩公既知道方城是宇文泰的地方,为何却还要独自一人,孤身犯险呢?”王老五瞪着程越叫道:“我听一个进城的贩夫说起,如今的方城县里可是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整个县城都已经戒严了,城中闹哄哄的到处都在抓人,单单是守门官便抓了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还有好几个被当场砍掉了脑袋!恩公,你可千万不要往方城去啊。”
“哦?还有这等事?”程越听了王老五的话,心中一紧,连忙开口问道,他现在被柳昕和刘无敌一行几人的踪迹搅得有点风声鹤唳了,闻听方城出事,第一感觉便是想要弄清楚是否与他们有关:“具体是什么事,你与我仔细说说。”
“嗳!”王老五见程越并未鲁莽地拒而不听,心下稍安,他从那年轻的县卒手中接过一碗取来的干净井水,双手递到程越面前,说道:“恩公且先喝了这碗水,待小老儿与你慢慢分说。”
程越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接过水来一口喝干,冰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丝丝凉意沿着躯干四肢缓缓散开,胸中那股燥热不安的烦闷之意明显减轻了许多,他用衣袖抹了抹嘴,将碗递还给那老头,轻轻吐了口气,道:“多谢长者,一碗凉水下肚,感觉舒服多了。”说完,话音一转,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个消息,可信不可信?”
“可信,当然可信。这事不止一个人这么说,方才一起进城的好几个人都在传呢,定是件千真万确的事。”王老五将碗丢给那年轻的县卒,转过身去佝偻着身子,神秘兮兮地对程越悄声道:“他们说,西边的魏国都督,荆州刺史王思政,昨晚进了方城县!王思政,恩公想必是听说过这个人吧,这可是宇文泰手下的一员猛将。”
王思政,程越自然是知道的,这位大佬可是南北朝时期有名的战将,历来以守城坚固而闻名于史。他最值得称道的,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颍川攻防战,在这场战争中,王思政以区区残破之城,抵御了高岳十余万大军一年之久,且在守城之战中,斩杀了高澄的骁将慕容永珍和刘丰生,淹死了鼎鼎大名的慕容绍宗,直到高澄亲帅十一万大军前来增援助战,并于万般无奈下采用决水灌城之策方才将其擒获,可谓是精通守御之术的传奇将领。
当然,让王思政一战成名的颍川攻防战现在并没有发生,那是他从荆州出兵,逼退侯景,夺取颍川城之后的事了。但时人眼里的王思政,照样是个大名鼎鼎的魏国将领,他最开始效忠魏武帝,随即为宇文泰所用,河桥之战中,他功勋卓著;玉璧之战时,他守败高欢;弘农城下时,他解衣退敌,如今正主政荆州,治在邓县,东拒高澄,南阻萧衍,威名赫赫。
此时王思政巡视方城,显然是出于担忧侯景在颍川的战事,同时恐怕也正打着东出垭口,夺取广、颍的算盘。只是就算这王思政进方城,县中戒严便已足矣,为何还会在城门处肆意抓人呢?这不符合王思政治下所宣扬的仁爱之术啊。
“王思政我自然是知道的,”程越诧异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疑惑地问道:“只是这戒严搜捕之事,恐怕有点言过其实了吧?”
“恩公说的是,是小老儿没与恩公说清楚,”王老五觍着脸笑道:“王思政进方城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他在方城遇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王老五说到这,滴溜着小眼睛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道:“我听那方城来的贩夫说,王思政才住进县衙便遭到了刺客的刺杀,听说那刺客还是个女子,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就那么凭空出现在县衙内堂之中,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看到她是如何逃走的。后来画师根据王思政的亲口描述,才略略画出了刺客的大概面容,听一些见过画影图形的人说,那女子长得竟极为美貌。因为一直没有抓到人,所以,方城很多人都在传言,说这是王刺史不知在哪惹下的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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