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队主,”陈健双手往前一引,领着程越诸人往屋中走去,答道:“因中军有人传令,说河南王今晚择营巡视,卑下已命其余诸人各守其位,以免临事措手不及。我等暂未值哨,特在此迎候队主归营。”
“嗯,你做得很好!”程越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有陈什长在,本队主倒是能省却许多烦恼。”说到这,程越朝身后的周义指了指,笑着问道:“这周义乃本队主所荐,陈什长以为如何?”
陈健笑道:“队主所举之人,自然不同凡响。卑下与周军士相谈甚欢,对周军士之见识学问甚为敬佩。只是,”说着,陈健讪笑着道:“只是当初周军士持队主令来队中时,卑下一时糊涂,言语中多有抵触冒犯,此刻想来,实在是有愧队主。”
“无需如此拘谨,”程越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本队不日将增补什长一名,来人为我原所在伍中之伍长,待此人入队后,我甲队将暂时不再补充员额。我拟在队中只设置你等两名什长,届时你等务必精诚团结,合力处理好甲队一应事务。”
陈健一愣,心道,这一队满员不是有五十人吗?按这样算下来,自己队中还是二十军卒都不到,怎么队主就说不再补充员额了呢?虽有此疑,但他却隐忍着没再发问,只是躬身应下,便不再做声。
程越见他如此,不禁暗自长叹了一声,沉声道:“陈什长,你觉得本队主是何样的人?”
陈健身子一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小心翼翼地回道:“队主英武过人,果决雄毅,卑下不敢滥加置喙。”
“英武过人?果决雄毅?”程越怒喝道:“虚情假意!你一定在心里想,程某是在煞费苦心地先将你们笼络住,再在队中安插入刘无敌、周义等亲近之人浸剥你的什长之权,然后撕破脸皮将你除之而后快吧?”
陈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脸上冷汗涔涔而下,却一语不发,只将身子低低地伏在地上。
“陈什长,你实在是看轻了程某啊。”程越长叹一声,弯腰将陈健拉了起来,朗声道:“程某之天地,乃在四合八荒,区区一队,还不足使程某算尽机关。程某所荐者,皆为当世之能,程某之心,也自是光风霁月。新人也好,旧卒也罢,只要专于队务,忠于主将,皆为程某的肱骨手足。你若存了新旧之分,亲疏之别,那便是看错了程某,误入了歧途。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陈健垂首应道:“卑下谨受教。”
程越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兴致索然地朝他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去忙吧,我稍后自会进去。”陈健一躬身,领着几名军卒缓缓走进了屋中。
程越摇了摇头,朝刘无敌和周义笑道:“方才我是不是失态了?”
刘无敌挠了挠脑袋,瞪着双眼看着周义,周义轻笑一声道:“夏虫不可语冰,队主之言,突兀了些,只怕那陈什长一时反应不过来。”
“突兀了些?”程越自嘲地一笑,道:“也是,兴许是我操之过急了,唯唯诺诺,小心谨慎,不应是程某麾下应有的做派啊。”说罢,他朝周义道:“对了,我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和你的墨家同门帮忙。”
“哦?”周义一愣,问道:“不知队主有何吩咐?”
程越四下看了看,低声道:“我想拜托你墨家同门,帮我在洧水河岸的小树林中掘出几样兵器,不知你愿不愿意在城中联络你的同门。”
“此事,队主自去和卑下的同门去说吧。”周义一脸古怪地说道:“卑下接墨门上峰之命,请队主前去一晤。”
“竟有这般巧的事?”程越疑惑地笑问道:“上峰?当会是墨门何人?”
“这个卑下就不清楚了,”周义道:“上峰在墨门中可为本人之上的任何人,地位最高者,乃是巨子。”